「父親現在應當沒有這般遠大的目標吧?」或許是因為他們此刻的立場已由危轉安,曹昂也有了那麼幾分閒情逸緻調侃問道。
還別說,若說以前,這句「生子當如喬燁舒」還可以說是讓傅干、孫策等人向著喬琰學習,就算是此前喬琰還在大司馬位置上的時候,這話也還勉強可以說說,但當喬琰君臨天下之時,這句話若是當真說出來,便難免有那麼幾分大逆不道的意思了。
說這話的人想做什麼?生個改朝換代之人出來嗎?
曹操搖頭失笑:「也對,是該改改了,或許會變成……不重生男重生女吧。」
喬琰對九卿做出提拔的舉動,尤其是其中有女子占據四個席位的情況,早已在三個月的發酵之中傳遞到了各方。
陸苑、姚嫦、呂令雎、任鴻這些不在九卿位置上卻也各自身居要職的存在,也盡數令人看到了這位天子重用女官的傾向。
雖說當今天子選賢舉能看的是才幹與人品,但這份特殊的信號總還是會讓人看到女官擴招的機會。他們一面擔心著自己的官職會否被後起追上的女官所頂替,一面又覺得自家後嗣之中女兒或許會比兒子更有潛質在天子面前出頭,成為替家族謀求富貴與權勢之人。
這份傾向的變革到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曹操也不能確定。
總之,眼下他已經面對著這份改變帶來的影響了。
想到他剛入長安不久的夫人便已因此前坐鎮濮陽的表現而走馬上任,協助少府做事去了,曹操就有種一個頭兩個大的感覺。
「算了,不提此事了,」還是想點開心的吧,反正頂多就是要跟夫人同朝為官而已,也算不得什麼大事,「方才那袁顯甫的情況你看到了吧?」
「父親還想說什麼?」
曹操想了想說道:「替我給袁本初送一封信吧,就說我昔年還懷疑袁公路所說的那句紹非袁氏子或許還真有其事,但今日一見袁顯甫的表現我方知道,袁本初擅粉飾己身,他兒子還是太年輕了些,故而沒有這個本事,現在顯出了真格,頗有昔年路中悍鬼之勢。這麼一看,公路當年必是氣話,本初也算是靠著兒子洗脫嫌疑了,甚好!」
曹昂:「……」
這話送到鄴城,再配合上袁尚在被擒獲之後的表現,和那出檄文轟炸竟也一時之間讓人難以分辨出來,到底哪一個對於袁紹造成的刺激更大一點。
曹昂現在方知,父親這人其實還是記仇的,也總要找個機會給還上。
此前的兗州之變里,袁紹明明還算跟曹操是舊相識,彼時也還並未真正分道揚鑣,卻依然毫不猶豫地在能將曹操置於死地並將兗州給收回去的當口,選擇親自趕赴兗州來補上這一刀,對曹操來說當然得算是仇。
現在不過是以這等並不見血的方式報復了回去而已嘛。
曹昂沉默了一瞬,還是朝著曹操回道:「我這便去寫,倘若袁本初有意將兒子給換回去,也正好在此時給出個說法。」
雖說袁紹的敗相已現,冀州地界上的東西遲早會變成他們那位大雍陛下的所有物,但想來,陛下也不會介意於先問問袁紹,願不願意在秋收之前再出一回血,再鬧一場笑話,再失一次冀州民心的!
曹昂剛要告退離開,又聽曹操說道:「隨信再加一句吧,如今看來,將家中小兒早日送往樂平就讀,也並非是讓其去做人質的,就算只成一粗通文墨之人,總也好過出口名言如袁顯甫者。」
早年間便被曹操送到樂平書院就讀的曹丕,今年也已十歲了,跟隨著蔡邕就學還未到畢業之時。
若是此前曹操和喬琰還在兩頭對立之時,他或許還要擔心一下曹丕的情況,幻想一下將來可能出現的父子在戰場上兵戎相見,現在卻是不必有這等擔憂。
而相比於諸葛亮司馬懿等人已在遼東和冀北戰事中取得遠超同齡人的戰功,曹丕卻還在與他那位同齡人好友陸績在潛心精讀,曹操也沒覺得有什麼好遺憾的。
家族之中走為將路線的人多了未必是好事,尤其是當他們已然效忠於一位馬上定天下的帝王之時。
便如同現在這樣就好。
今年只有五歲的曹植也已在曹操的膝下表現出了其非同一般的文學天賦,跟他兄長作伴去正妙。
有曹昂這位家中晚輩里的領頭人在,曹操也不擔心這幾個兒子鬧騰出袁紹那頭的爭嗣局面。
這封自河內送出的信,與袁尚戰敗被擒的消息幾乎是前後腳抵達的鄴城。
袁紹死死地盯著面前的戰報和回擊信件,簡直難以置信自己最寵愛的兒子居然會在此時給自己這樣的一份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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