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袁紹看來,劉辯簡直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典型代表。
他們合作了七年的時間,劉辯卻好像還是當年那個面對著董卓殺入洛陽便惶恐萬分的存在。
不,準確的說在他的身上還有何氏典型的色厲內荏、優柔寡斷和與漢靈帝一脈相承的荒唐!
他有何資格在此時對他袁紹做出指摘?
奈何此刻他們二人還是被綁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與其放任自己對劉辯的痛恨占據上風,還不如……繼續將他作為這個漢室尤存最後的標杆!
這已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了。
「陛下。」袁紹開口的兩字讓劉辯不由一個激靈,但當他往袁紹臉上看去之時,又覺對方好像只是在以儘可能沉穩的方式讓他儘快鎮定下來,「請按照原本的計劃行事吧。」
喬琰的大軍壓境以遠比他們想像中更快的速度、更大的規模襲來,讓他們更加清楚地看到,在這等山河動搖之中,他們已再不可能通過什麼尋常的方式來將喬琰擊敗,唯獨有可能在此時改變敗局的,只有可能是非常規的手段。
就像袁紹和劉辯所說的,大雍朝廷的立足時間未久,大雍皇室的人口組成也過分簡單了一些,而時至今日能讓人臣服敬佩,有這個底氣坐在皇位上的,也不過只有喬琰一人而已。
只要她死了,這鄴城的合圍總還有能夠從中化解的機會。
就算她的下屬真要替君主報仇,憑藉著這一瞬的混亂,袁紹也有這個自信能在下屬的庇護下脫逃出一條生路,屆時尋找機會捲土重來就是!
袁紹相信,劉辯固然膽怯,在此刻這等決定他是生是死的處境中,他並不會做出一個錯誤的選擇。
果然,他像是一個試圖讓自己攥緊救命稻草的溺水者,掙扎著給出了答案,「按大將軍說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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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袁紹這頭的絕望,喬琰望向鄴城方向的目光便要沉穩從容太多。
她本以為,當這場該當稱作冀州攻伐收官之戰的戰事到來的那一刻,她會因為行將達成的天下一統而心中激盪不已。
那將意味著,她所一手創立的大雍徹底結束了兩朝分立的局面,成為了大一統王朝。
可很奇怪的是,她此刻最覺精神振奮的並不是這漢室終究要徹底作為覆滅的前朝而存在,也不是多年前便給她添堵的袁紹終於要在此刻走向末路,而是這齣鄴城之圍前,她這各方下屬各顯神通的表現。
北路的呂布呂令雎趙雲麴義等人拿下了中山和常山,又在擒拿下了審配和袁熙後兵進魏郡以北的趙郡,將此地的沿線數城盡數攻克,背後有著戲志才、司馬懿、荀攸等人的謀劃。
東路抵達的張遼太史慈甘寧馬超徐晃等人攻破了沮授和袁譚的兩路隊伍,剪除了袁紹麾下堪稱作為強勁的兩支羽翼,郭嘉也已自這一路隊伍中先行離開,前來與喬琰會合,賈詡則還依然坐鎮於青州之地。
南路便是她與曹操曹昂魏延等人的這一線。
兵過洛陽之時,她已再一次於此地感受到了洛陽民眾的熱情,也在自河內征討入魏郡的一路上看到了她麾下關中士卒枕戈待旦多年的奮起之力。
這份高昂激烈的戰意絕不會隨著袁紹勢力、鄴城朝廷的覆亡而消失,而勢必在對內穩定局勢對外奮進擴張之中持續發揮其深遠的影響力。
袁紹哪裡會是能讓他們全力以對的目標呢?
「將今日的這齣都如實地記錄下來,以讓後人看到,這只是我大雍朝廷真正崛起的第一步。」喬琰策馬而立,遙遙望著那方城頭的漢旗,開口說道。
聽聞她此言的任鴻並未回話,卻以一種鄭重點頭的舉動詮釋了她的態度。
以隨軍太史令記載下來的今日戰況,將註定成為後世流傳的天下歸一之戰里的史料證明。
她當然要將其中每一個大雍子民的光輝都給記錄在冊,以讓後人看到,這片群星閃耀的平台正是被托舉在她們這位陛下的手中。
而再如何群星熒熒,璨然生輝,也絕不會奪去她的半分光彩。
這便是為她們締造未來之人!
周遭的呼喝聲所形成的氣浪里,那依然還有著嚴密防守的鄴城竟好像已成了這片驚濤駭浪之中的小舟,隨時都可能徹底傾覆過去。
數年前任鴻方從洛陽動亂之中逃離出來,踏上進入并州之路的時候,從未想過自己還能見到今日的景象。
但當這種「不可能」在喬琰的手中已然變成一個事實的時候,她想做的,是讓更多的人也能得見這樣的一幕!也有更多人能如她今日一般身在此地。
這份或許還需要五年十年來陸續推進的事業,的確是如喬琰所說,在今日成為一個,而不是因鄴城的覆滅而成為一個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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