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他暫時不能開口跟她解釋。
但既然她整日以賢妻自居,處處表現得如此大度,那就如她所願!
半晌,他冷聲道:「那就依你所言吧。」
蘇雲瑤輕快地點了點頭,這會兒她打算去錦繡院給婆母請安,便道:「夫君可還有事要囑咐我?沒事的話,我要先走了。」
裴秉安眉頭緊鎖,唇角不悅地抿直。
與他見面,她連多一刻都不想留下,連一句話都不想與他多說,只想迫不及待地離開。
他又不是洪水猛獸,山精水怪,她卻如此避他不及。
「今天一起用早飯吧。」冷冷地沉默片刻,他吩咐道。
蘇雲瑤滿眼驚訝地看著他。
一起吃早飯?他今天怎麼奇怪?
他們極少在一起用飯。
每年有幾個月,他要奉命外出辦差,兩人連面都見不到,更不用說一起用飯了。
留在京都的日子,除了休沐之日,他每天都要去當值。
當值時,他的早飯在宮裡用,午膳晚膳則在署衙的堂廚里用,偶爾還會有一些宴席赴邀,回府的時辰早晚不定,在府里用飯的時候更是少之又少。
即便他在府里,兩人平常碰面的機會也不多,所以,這一起用早飯的時候更是屈指可數了。
她記得,今年這一整年只和他一起用過一回早飯,還是祖母生病那回,他們一起在桂香堂吃了碗鹹粥。
想到那碗讓給他喝的齁死人的鹹粥,她覺得有些好笑,便下意識看了他一眼,不覺勾起了唇角。
裴秉安垂眸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不知為何,蘇氏回眸看了他一眼,秀眉輕巧地揚起,無聲笑了起來。
清澈的杏眸眼波流轉,如一顆石子投入清潭之中,泛起陣陣漣漪。
他從未見過她這樣的笑,不是那種應付他的虛情假笑,而是眼尾彎起好看的弧度,唇畔俏皮地勾著,這真實而生動的笑容,令他恍神了片刻。
「抱歉,夫君,我這會兒還要去給母親請安,不能陪夫君用飯了。」突然,耳旁卻傳來她微笑著拒絕的話。
裴秉安愣了一瞬。
再展眸時,她已帶著丫鬟翩然走開,纖細婀娜的背影逐漸消失在眼前,直到拐過前面的拐角,再也看不見。
久久望著她離開的方向,裴秉安心緒煩悶不已,卻只能無聲沉默。
她的拒絕,讓他無法責怪。
每天,她理完府里的事,便要去錦繡院給母親請安,之後還要去桂香堂侍奉祖母,她確實沒有時間陪他一起用飯。
他想要與她親近一些,此時卻發現,他連與她相處的機會,都極難尋得。
青山在外頭牽馬等著主子去上值。
可不知為何,看到主子準時出現在眼前的時候,他那平時喜怒不形於色的堅毅臉龐,好像帶了些挫敗的鬱悶之色。
~~~
蘇雲瑤如常去了錦繡院。
到了院裡,還沒進正房,遠遠看到了剛從房裡出來的裴寶紹。
「大嫂。」裴寶紹提著袍擺幾步跑了過來,笑嘻嘻地一拱手。
幾日不見弟弟,蘇雲瑤打量了他幾眼,不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他白皙的額角竟起了個足有鴿子蛋那麼大的腫包,顏色泛著青紫,看上去很是嚴重。
「怎麼回事?」她急忙問道。
裴寶紹摸了摸額上的腫包,疼得齜牙咧嘴深吸了口氣,「大嫂,與同窗鬧著玩,不小心磕到了桌角上。」
他在國子監的同窗,年紀大小相仿,打打鬧鬧也再所難免,只是這個腫包讓人看了著實心疼。
「玩鬧要小心著點,可看過大夫了?」
裴寶紹笑道:「看過了,每天抹一回藥,大夫說,過個十多天就好了。」
蘇雲瑤點了點頭,細細叮囑他,「按大夫說得做,用心塗抹,仔細著點,小心留疤,留疤就不好看了。」
不過,今天並非國子監休沐的日子,寶紹卻沒去學院,不知他最近課業學得如何。
國子監分外捨生、內捨生與上捨生三等,普通百姓子弟進入國子監,要從外捨生開始學習,經過晉升考試才能升入上捨生。
蒙當今聖上恩寵,四品及以上官家子弟入國子監,便可以直升上捨生,裴寶紹便是以上捨生的身份在國子監學習,而上捨生無需參加科舉考試,只要三年考試都為優等,便可以授予官職。
相比於科舉考試,這是一條入仕的坦途,只要寶紹認真學習課業,以後便能順利入朝為官,仕途也會一帆風順。
雖然與裴秉安和離的計劃已經提上日程,但這幾年的習慣使然,蘇雲瑤還是關心地問道:「歲試可考過了?策論一科考得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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