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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夫可以這樣親昵地喚她的閨名,甚至為她塗藥。

而他,此時此刻,卻只能眼睜睜目送他們一起遠去,無法再多靠近她一步。

心緒沉悶起伏了許久,他默然輕呼口氣,轉步去往金吾衛。

第49章

午時過後,本來清朗的天色,忽然覆上了一層暗雲。

陰霾光影中,裴秉安大步流星地朝審訊室中走去,周身氣勢比寒冰還冷。

雷副將寸步不離左右地跟在後面,時而偷偷看一眼他沉冷的臉色,積攢了滿肚子的疑問,卻不敢問出口。

今日將軍的舉止實在奇怪。

一大早,便去了護國寺,默不作聲地等了許久後,忽然出了寺門,竟親自率兵巡視來寺的必經之路。

巧合得是,沒多久,一行人便看見了在街口拉著前夫人蘇氏耍橫的惡徒!

那惡徒,真是作死撞到了刀刃上,彼時,他還沒反應過來,將軍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制服了對方。

只是......

雷震虎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將軍不是已經同前夫人和離了嗎?可從今日的情形來看,將軍分明是在默默等待前夫人......

還在雷副將茫然不解間,已走到了審訊室的門外。

審訊室內,幽冷火光明明滅滅。

半盆冷水當頭潑去,常天鳴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

看到四面冰冷的牆壁,泛著寒光的鐵鐐腳鏈,還有面前氣勢威冷的高大男人,他下意識嚇得縮了縮身子。

不過,轉念之間,回過神來,膽子便大了起來。

他抬起左手捋了捋額前的亂發,不屑得狠狠呸了一聲。

現在他是什麼身份,誰見了他不得禮讓三分,面前這個不長眼的男人竟敢打斷了他的骨頭,等他活泛過來,絕對讓他血債血償!

「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誰?就敢對老子下死手......」

還沒等他說完,雷副將斗大的鐵拳揮了過去,粗聲道:「閉嘴,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兒,將軍問什麼,你答什麼!」

常天鳴吃痛悶哼一聲,雙手捂住胸腹,豆大的汗珠從臉頰上滑落下來。

挨了一記力道剛猛的拳頭,他臉上囂張的挑釁全然消失不見,顫抖著嘴唇從齒縫裡擠出幾個字:「你問......」

裴秉安冷聲道:「三年前,在青州時,你可曾欺辱過蘇氏?」

常天鳴抹了一把嘴角的鮮血,道:「老子......」

話音方落,他忙改了口,咬牙道:「回將軍的話,以前在青州時,我與蘇氏便相識,她仗著自己生得貌美,三番兩次勾引我,我本想納她做妾,誰料她卻拋下我一走了之!今天我見到她,心裡這口氣實在咽不下去,這才要與她理論一番,這是我們之間的私事,還請將軍不要插手。」

回過話,常天鳴卻沒聽到那位將軍開口,對方垂眸盯著他,沉冷視線如刀鋒利刃般落在他的臉上,讓他禁不住一哆嗦。

雷副將冷著臉,上前狠狠踹了一腳。

這話分明是在造謠污衊,蘇氏連將軍夫人都不稀罕,會看得上他這個龜孫?

「你是什麼狗東西,就憑你,也值得人勾引?說實話!」

挨了一記窩心腳,常天鳴苦著臉縮在角落裡,再也不敢信口雌黃。

「是她爹娘去世以後,家道中落,我趁人之危,屢屢騷擾她,想納她做妾......不過,我沒欺辱過她,反被她打了好幾次嘴巴子,今天你們也看到了,她又扇了我一巴掌!」

聞言,裴秉安臉色依舊如覆寒霜。

「今日,你當街縱馬行兇,欺辱婦孺,可認罪?」

「認罪,認罪,」常天鳴匍匐向前幾步,壓低聲音道,「將軍,我妹妹是太子殿下的良娣,我可是太子殿下的小舅子,正經的皇親國戚,還請將軍網開一面,手下留情。」

裴秉安冷冷盯了他片刻,淡聲道:「冒充皇親國戚,罪加一等,杖責一百。」

常天鳴霎時嚇得臉白如紙。

一百軍棍打下去,簡直是要命,他得半不來床!

「將軍,我絕無虛言,我真得是皇親國戚啊......」

沒理會他鬼哭狼嚎的叫聲,裴秉安一拂袍袖,大步走了出去。

杖刑剛開始時,金吾衛來了不速之客,太子身邊的大太監馮公公親自登門造訪。

「裴將軍,聽說您今兒親自領兵巡視,抓了個當街縱馬的公子,」聽到不遠處常公子哭爹喊娘的叫聲,馮公公頭皮一緊,忙堆滿笑意,討好地說,「這可是巧了,那不是別人,正是常良娣的親哥哥。小的奉太子殿下之命,來領回常公子,還請將軍小懲大誡,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免了杖刑,放了常公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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