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將她的名字記在裴府的族譜上,是因她擔心自己死後魂魄孤苦無依,如今她的身體已無大礙,關於她的去留,待她病情徹底痊癒之後,他自會跟她說個清楚。
悉心照顧她,只是為了報答恩師之情,他從無半分旖旎心思。
他的心中,從來只有蘇氏一個。
只是可惜得是,他明白得太晚,在她離開他之後,才真正確定了自己的心意。
而今,所有的酸澀難言與輾轉難眠,都是他當初自以為是,高高在上,冷漠待她,應該得到的懲罰。
「婉柔,你先養好身體,其他不必多想,我沒有怪你什麼,天氣太冷,你先回府吧。」默然許久,裴秉安沉聲道。
宋婉柔勾唇輕淺一笑,垂眸暗暗思量幾瞬。
方才下了馬車,她便看到了他與蘇氏在一起說話,難不成蘇氏離開裴府,又心生後悔,想與他再續前緣,再回府當他的正妻?
「既然夫君沒有怪我,今天我想與夫君在一起,可以嗎?」
裴秉安擰起劍眉,不自在地握了握長指。
夫君這個字眼,從婉柔口中喊出,總讓他十分不習慣。
他默然深吸口氣,道:「婉柔,以後,你莫要喚我夫君了,還是像以前那樣,直呼我的名字,或者喊我大哥吧。」
宋婉柔笑了笑,慢慢走到他身邊,柔聲道:「我既嫁入裴家,生是將軍的人,死是將軍的鬼,該喚將軍一聲夫君,怎能像以前那樣?」
說著,轉眸看到青山候在一旁,手裡還抱著他主子的墨色披風,宋婉柔虛攏了攏自己的衣襟,道:「夫君,我今天穿得少,身上很冷,你的披風,給我披上吧?」
聞言,裴秉安點了點頭,沉聲叮囑道:「你身體還未痊癒,以後不可再穿這麼單薄。」
青山看到主子吩咐,便將披風遞了過來。
那披風太大太長,宋婉柔自顧自披在身上,輕輕提起下擺,徑直向寺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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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護國寺,蘇雲瑤先漫步了一周。
西金帶來交易的貨物琳琅滿目,有馬匹,有珠寶玉石,有西金人擅長編織的毛氈毛毯,最多得,則是各種香料藥草。
只不過,她接連看了許多攤位,也問了許多攤主,都不見有靈白草。
青桔環顧四周,茫然地撓了撓頭,「小姐,是不是靈白草都被別人買走啦?」
蘇雲瑤抱著小暖爐,視線落在寺中央一個最大的香料攤位上。
那攤位後的商人,是個西金男子,生的寬額深目,皮膚黝黑,手裡還拎著一把短弓。
他不像別的商戶那樣在賣力地介紹自己的貨物,而是仰面趟在一張躺椅上,翹著二郎腿,嘴裡哼著西金的曲兒子,邊唱邊擺弄著弓弦。
西金帶來的商隊,其中商戶大多都會說大雍話,兩國買賣雙方交流無礙,才能進行交易。
而眼前這個男子,一副格格不入的模樣,對前來絡繹不絕問詢的人置之不理,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香料能不能賣出去。
蘇雲瑤思忖片刻,走上前同他打了個招呼:「亞克西木斯孜,熱合買提,西格阿發馬達靈白?」
她話音剛落,那西金男子驚奇地瞪大眼睛,立刻拎著彎弓站了起來。
而其他來此詢問的商戶,也都紛紛將視線投向她,議論聲接連浮起。
「姑娘,你會說西金話?」
「嘿,怪不得剛才這西金佬不理我們,原來他聽不懂我們的話!」
小姐懂得西金話,青桔驕傲地挺了挺胸脯。
以前老爺夫人在世時,曾帶小姐去過西域許多次,家裡的香料生意也常與西域人往來,所以小姐打小就學過西金話,還聽得懂邊境很多城鎮的方言。
男子與蘇雲瑤攀談起來。
原來,他帶了許多香料,其中大部分都是靈白草,因是第一次隨商隊到此售賣貨物,他不懂大雍百姓的話,也沒有與大雍人打過交道,怕上當吃虧,一直在等待會西金話的商人。
聽到他說足有上千斤靈白草,蘇雲瑤眼神一亮,暗暗鬆了口氣。
白草耐儲存,經年不壞,若是與這西金男子的生意做成了,以後她的蘇荷香生意會再上一層樓。
「你有多少靈白草,我都買下。」蘇雲瑤道。
男子抱著弓一拱手,用西域話表示,靈白草的價錢,要等巡視的商隊統領確定後,才能賣給她,請她稍等片刻。
兩人談話間,已有許多商戶都湊了過來,周邊烏泱泱圍了一圈人。
上千斤的靈白草,可需要不少銀子,來此與金人交易的女商戶絕無僅有,眾人都好奇,她一個姑娘家,怎樣做成這麼一筆大生意。
不遠處,裴秉安臉色肅然,沉默著負手而立。
站在他旁邊,赫圖可汗暗中注意到,這位大將軍一直凝視著攤位旁的姑娘,沉甸甸的視線似有實質。
「裴將軍,商戶統領乃是本王的小兒子,我這就去吩咐他,讓他用最低的價錢,將香料賣給那位姑娘。」赫圖可汗恭敬地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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