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秉安微微一怔,像被定住似的,抬眸一動不動地凝視著眼前的人。
和離之前,有一次,他受了傷,擔心他起了燒熱,她也曾這樣試探過他的額溫。
那時,他覺得不過一點小小的刀傷而已,她實在一驚一乍,小題大做。
而現在,她如以前一樣關心他的傷勢,苦肉計得逞,他的喉頭卻有些發哽。
失去才知珍惜。
那些原本平平常常的日子,如今他費盡心思,才僥倖換回能夠與她呆在一起數日的機會。
「你們軍醫署到底怎麼回事?那李軍醫到底靠不靠譜?現在需要用他,他人卻不見了......」
裴秉安傷勢嚴重,又起了燒熱,偏偏李軍醫又不在跟前,除了剛才那碗湯藥,這裡再沒有其他的藥物。
蘇雲瑤急不擇言,尋了一圈沒找到什麼退燒的用藥,生氣地責怪了幾句軍醫署與李軍醫後,又不高興地瞥了裴秉安幾眼。
他偏要到這裡來瞧病,若是早知軍醫署這樣,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他到這兒來的。
她在這裡人生地不熟,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若是耽誤了他的病情,讓他留下遺症或是丟了性命,她該如何是好?
囑咐裴秉安躺在榻上歇息,蘇雲瑤擰了只濕帕子,輕輕搭在他的額頭。
「你現在怎麼樣?身上冷不冷,難受不難受?」
悶聲咳了幾下,星眸虛弱地半闔著,裴秉安的視線卻一直未曾從她臉上移開半分。
「雲瑤,不過起了燒熱,並無大礙,我很快就會好的。」
聽到他這樣說,憂心忡忡地看著他蒼白如紙的臉龐,蘇雲瑤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都什麼時候了,還口口聲聲說沒有大礙!
他體魄強悍又如何,說到底也只是血肉之身,又不是鐵打的筋骨,就算有神醫此時在這裡守著,也未必敢斷言他一定會安然無恙。
「不行,若是半個時辰後還不退燒,我就去別的醫堂給你找大夫來!」
深更半夜也罷,路途遙遠也罷,只要他沒有真正脫離兇險,她便不能完全放下心來。
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裴秉安的眸底,悄然閃過一抹輕淺的笑意。
他抬起手來,想要摸一摸她親手放在他額上的濕帕子,只是動作間不小心扯住了傷口,鑽心的疼痛驀然襲來,他不由吃痛地深吸了口氣。
看到他擰緊的眉頭,蘇雲瑤的臉色因擔心又白了幾分。
他額角發燙,簡直像個火爐,那濕帕子已快要烤乾了,囑咐他不要亂動以後,她重新浸濕了帕子,再次放在他的額頭上。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默默計算著時辰,直過了兩刻鐘,裴秉安的燒熱還沒有退去的跡象,蘇雲瑤的心弦越繃越緊。
突然,想到他此前讓她為士兵做的香囊,她已做好了一隻,恰好就放在她的荷包里,她急忙拿了出來。
考慮到士兵常在戶外行軍作戰,香囊之中,她除了放了些可以驅蟲避穢,提神醒腦,鎮靜安神的艾葉、菖蒲與柴胡,還特意讓人去護國寺求了平安符。
她平時是不信什麼神佛的,但此時此刻,病急亂投醫,也不知平安符到底能不能派上用場,她默默求神拜佛念叨了幾句,便把香囊塞到了他的大手裡。
掌心觸碰到一個葫蘆形的東西,裴秉安握了握勁挺的長指,虛弱地睜開了眼睛。
「是什麼?」開口時,他的嗓音十分干啞。
「香囊。」
看他醒了過來,蘇雲瑤再次試了試他的額溫,那溫度依然沒有下降,他的病情似乎愈發兇險,她不由鼻子一酸。
原來計劃要等半個時辰,可此時她心急如焚,再多一息的時間,她也等不下去了。
「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找大夫來。」
還沒等她起身,衣袖忽然被一隻大手牽住。
蘇雲瑤回眸,看到裴秉安已捂著胸口的傷處,從榻上坐了起來。
「天色太晚,你一個人出去,我不放心,」說話時,他沉悶地咳嗽了幾聲,「再等兩刻鐘,若是燒熱沒退,再做打算。」
糾結猶豫了一會兒,蘇雲瑤耐著性子又等了起來。
只是,平時晚間的兩刻鐘,不過是她愉快地看數頁話本兒的時間,這會兒卻漫長得讓人幾乎難以忍受。
直到她再次霍然起身時,忽地發現,重新躺回榻上沉睡的人,蒼白的額角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睡意朦朧間,熟悉的清淡的香氣始終縈繞在身側,纖細的手指輕輕幫他拭去臉上的冷汗時,裴秉安本能地握住那隻手,喃喃低語了幾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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