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邊靜悄悄的,只有風吹過樹梢的簌簌響動,就在他以為終於逃過一劫,可以放心地靠在樹幹上喘口氣時,裴秉安循跡而來,無聲大步走近。
泛著寒意的刀尖突然抵住了脖頸,賊人心裡一驚,毛骨悚然地轉過頭去,頹然放棄了逃跑的念頭。
「公子,饒命啊,我以後再也不敢搶劫了,還請公子給我留條活路……」
話未說完,裴秉安擰眉沉思片刻,突然把刀遞給了他。
「給你機會,我站著不動,你可以刺我一刀。」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突然吩咐道。
賊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下意識往後縮了縮身子,霎時眼淚鼻涕齊下,腦袋朝下砰砰磕了幾個響頭。
「公子,饒我一命吧,打死我,我也不敢動你一根毫毛,我這就去投案自首,以後再也不敢做惡事了!」
賊人膽子太小,不敢接刀,裴秉安無語片刻,沒有為難他。
只是轉身的瞬間,他波瀾不驚地握緊了刀柄。
噗嗤一聲,刀尖刺破皮肉的聲音響起,一團血霧,自他的胸口飆濺了出來。
密林外,小道旁,那些早已沒有還手之力的匪賊,被蘇雲瑤和青桔綁住了手腳,車夫已按照她的吩咐去官府報案,只等衙役來此,將這些賊人押去監房待審。
不過,等了許久,依然不見裴秉安回來,她頻頻望著密林深處,因擔憂他的安危,一顆心始終提著。
在她不知道第幾次朝樹林裡張望的時候,耳旁終於響起了熟悉的沉穩腳步聲。
裴秉安一手按住胸口,大步朝她走了過來。
只不過,此時他眉頭緊緊擰成一團,一向沉冷如冰的臉龐毫無血色,蒼白得如同一張白紙。
蘇雲瑤愣了一下,急忙朝他小跑過去。
走到近前,看到鮮血幾乎浸透了他胸口的衣襟,她大驚失色,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你受傷了?嚴不嚴重?」因為太過驚怕憂心,說話時,她自己尚未發覺,她的嗓音簡直顫抖得不成聲調。
她想去看一看他的傷勢,可他畢竟是個外男,她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好將自己的手帕拿了出來,讓他捂住傷口。
裴秉安垂眸凝視著她,將她的慌亂不安盡收眼底。
他受了傷,她是擔心他的。
夫妻三年,雖然和離了,他們之間的情分尚在。
「雲瑤,」他艱難地動了動唇,將她的繡帕按在傷口,似在忍受蝕骨疼痛般,痛苦地擰起眉頭,「我胸口很疼。」
第57章
傷在心脈,非同小可,重會有性命之憂,不能等閒視之。
正在此時,府衙的差役及時趕了過來。
賊匪已被悉數擒拿,只需差役帶回府衙審問定罪,告訴青桔先回蘇宅配合官府傳喚後,蘇雲瑤便立即吩咐車夫駕車直奔附近最近的醫堂。
身姿筆挺地坐在馬車裡,裴秉安緩緩移開覆在胸口的大手。
掌心攤開,繡著紫薇花的杏色繡帕血跡斑斑,望之令人觸目驚心。
蘇雲瑤緊緊提起的心,一刻未曾放下過。
「你現在怎麼樣?疼不疼?可還能忍受?」
裴秉安眉頭緊鎖,以拳抵唇重咳了聲,看著她沉聲道:「尚能忍受,你不必擔心。」
他這樣說,蘇雲瑤緊繃的心弦並沒有輕鬆半分。
他若無大礙還罷,若他因為救她與青桔丟了性命,即便此事是他自願所為,她也難以承擔這份重責。
此刻,她只希望他安然無恙。
車內,到處都是濃重的血腥味,他左胸的傷處,鮮血早已滲透了衣襟。
到達醫堂尚還需要一段時間,此時需要先為他止血。
車裡有些備用的跌打損傷藥物,蘇雲瑤手忙腳亂地翻出了一瓶金瘡藥,對他道:「這藥可以止血,你先上藥吧。」
裴秉安不易察覺地勾起唇角,從她手
中接過了藥瓶。
只是,垂眸看去,那玉白瓷瓶的瓶底印著極小的保和堂三個字。
她常用的藥物,都是徐長霖為她準備的。
眸底的笑意凝住,裴秉安不悅地抿直了唇角。
「不必,我尚能堅持。」他擱在膝頭的大掌悄然握成拳頭,淡聲拒絕。
傷勢明明不輕,他卻不以為意,蘇雲瑤不由深深擰起眉頭,無語地看了他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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