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這樣啊,」竇謠心知這又是一次好時機,立即委屈道:「怪我,從來沒穿過這種衣服,不知自己竟穿不得。」
此話一出,桌上的其餘三人都沉默了。
呂妙橙懷疑地看著他。竇謠不是農戶嗎?他平日裡不穿這種衣服,難不成穿綾羅綢緞?
沂水直接把她的心聲問了出來:「竇謠,你不是自幼在鄉野長大的麼?這種衣服,你竟穿不得?」
雖然竇謠的身份核查無誤,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這個身份是假的,若沒有足夠龐大的勢力,根本做不到如此天衣無縫。他入閣之後被尊上調到寢殿侍候,那時大家都以為尊上是想如往常一般折磨他。尊上喜歡把潛入閣中的間諜安排到自己床上,如果間諜行刺就殺掉,如果間諜想蠱惑她,他的下場會比被殺悽慘百倍。
尊上有一曠世功法,名為「殘梅九霄寒」,練成則遍體寒香,中者血液凝結,霜雪覆面。
從尊上寢殿裡抬出來的屍體大多如此。
沒想到這一次,尊上竟寵幸了竇謠。
眾護法只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偏偏這個竇謠間諜功夫不到家,說話間三言兩語就說漏了嘴。
「跟了尊上之後,生活截然不同,阿謠的人生已經同前半生分開了,」竇謠硬著頭皮解釋,「鄉野的記憶恍如前世……尊上待阿謠太好了,好得阿謠都快忘記,自己是鄉野長大的粗鄙之人了……」
「阿謠,沒事,不好的記憶忘記便忘記了,」呂妙橙深有感觸,輕輕攬著他的肩膀,「今後我不會再讓你穿這種衣服的。」
若不是戴著帷帽,這會兒沂水的眼珠子已經瞪出來掉到桌上了。這也行?竇謠說的這番話是用什麼東西想出來的?反正不是腦子。
他忽然想起在場的還有一個小醫師,遂看向對方,企圖得到一致的情緒。然而小醫師的眼神古井無波,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喂喂,」隔壁桌的幾個女人在大聲討論,「那消息該不會是假的吧?聞傾閣主當真是要去紅蓼谷,途徑這裡?」
「等了大半天了,也沒見到人影啊!」
「她就是用腿走,也該到了。假消息月月有,估計咱們是被騙了。你們想想,她去那地方做什麼?荒無人煙,又有毒障。」
「說不定是要把紅蓼谷占為己有!」一個女人說道,「去年她就把懸壺谷的一個男弟子強行擄走,今年再把紅蓼谷攻占了,什麼奇毒做不出來?」
「可是她已經很強了……不僅要做第一刀,還要往刀上淬毒嗎?」
「給屍體下毒?」
「嗯……也許是為了防止有漏網之魚吧。」
「那咱們還打嗎?」
「打啊,看準時機再出手,她再強也只有一個人,車輪戰遲早耗死她。」
「說的有道理。」
被埋伏的呂妙橙本人坐在一邊,一字不落地把這些話統統聽了進去。她六年後樹敵如此之多的嗎?江湖上人人慾除之而後快,而且聽她們的描述,自己還強搶懸壺谷男弟子……等等,「懸壺」這兩個字,好像跟醫師有關。
呂妙橙抬眼,猝不及防對上小醫師平靜的眼眸。
搶的就是小醫師啊!
還以為是自己人呢!
他前幾日給的那瓶傷藥,不會是毒藥吧?
他以後會不會趁她受傷,用銀針把她扎死啊?
自己的行蹤被暴露得如此徹底,該不會就是小醫師乾的……呂妙橙移開了視線,在心裡念叨,她早該意識到自薦的人都不懷好意。
「尊上,屬下這就去教訓教訓她們。」沂水說著,一手按在腰間就要起身。
「不必!」
呂妙橙急忙制止,「別……」
「節外生枝」四個字未出口,她便猛地剎住。她現在是誰?是聞傾閣主。不能這樣說,這樣說豈不是露怯麼。
「別與泛泛之輩一般見識。」
她端起粗瓷茶碗,飲了一口。
在沂水看不見的地方,呂妙橙含著茶碗邊緣,嘴角翹得壓不住。
好有格調的話,沒想到有朝一日她能以老大的身份,對自己的小弟說出來!
放下茶碗,呂妙橙面上又換成淡定自若的神情。
四人飲了茶,乘車遠離江湖客據守的茶攤。竇謠摘下面巾,動手解開衣帶,呂妙橙立即把車簾扣上。他側轉身體,背對著她,請求道:「妙橙,幫我握著頭髮。」
竇謠的一頭青絲垂落在腰際,只用一根髮帶松松束著,呂妙橙的雙手觸碰到他的後頸,手指插入發間,將如瀑髮絲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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