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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竇謠緩過神,呂妙橙接著道:「阿謠,你好像很怕我。我從前對你不好麼?」

還是被察覺到端倪了。

竇謠斟酌再三,謹慎開口:「不是的,妙橙,你從前對我很好。你愛護、珍惜我,願意為了我爭奪聞傾閣主之位。」

「是這樣嗎?」

呂妙橙不置可否。她自然是願意對自己的夫郎好的,可前提是,那個人的確是她夫郎。如今想來,竇謠身上的疑點也太多了。

夫郎不著寸縷與她同寢共眠,就她這個性子,不可能把持得住啊。

那夜,竇謠的手臂上分明還留著守宮砂。

而且觀聞傾閣上下對他的態度,排斥和漠視居多,若他真是她的夫郎,呂妙橙不會放任別人輕看於他。

莫非竇謠是她沒來得及寵幸的床侍?

他趁她失憶,想一舉上位?

撫了撫他凌亂的額發,呂妙橙饒有興致地繼續問他:「我們第一次相見是在何時何地?」

「是在灃州城裡,」竇謠面不改色,「那時候我被幾個月蝕門的弟子欺負,你救了我。從那時候起,我就……我就想跟著你了。」

「可是你顧慮我的安全,登上聞傾閣主之位後才接我進來。」

他顯然事先就做了準備,這番說辭順暢無比,不似臨時編造。呂妙橙眸子深了深,又想到一處。

「那為什麼我醒來的時候,你沒有穿衣服呢?」

竇謠編到這裡,有點編不下去了。

初次為聞傾閣主暖床的床侍,都是沐浴後用錦被裹著抬進去的,不准帶任何物件,以防是刺客殺手。

這要他怎麼說啊……

屬於他倆的情趣?哪有光看不吃的道理!

竇謠確實編不下去了。

他支支吾吾,心虛地移開目光。呂妙橙的目光如炬,不肯放過他任何的神色變化。就在這時,沂水和小醫師從樹後走了回來。他們見這兩人嘴唇紅腫,尤其是竇謠,衣帶都被扯散,下唇也破了皮。

小醫師冷眼以對,轉身翻藥箱去。

竇謠只覺得一道陰毒如刀的目光凝在身上。他這時可不能退縮,於是竇謠瞪回去,對著沂水,挑釁般舔了舔下唇。

沂水在呂妙橙面前小心翼翼,連妝也不上,魅術更是不敢施展。而他,只需要略施小計,就能與聞傾閣主親密無間。

優勢在他!

一行人夜宿巨樹下,晨起啟程,進入谷中的村落。高鐸悅為眾人講解道,淵族有嚴格的階級之分,生活在外圍村落的人被稱為「蟪人」,意為「短命、賤命」,是最低的階級,和奴隸無疑。

像天狐心這樣珍稀的藥草,生長的地方被淵族最高階級的「若水」們獨占,若水人好珠寶美玉,以此類物件作為交換,她們就會允許外人踏入禁地。

小醫師同呂妙橙耳語:「屬下已備好。」

呂妙橙微微頷首,內心對他豎起大拇指。(倒也不用豎大拇指,人家拿的是你的)

紅蓼谷地勢崎嶇,泥土濕軟,村落里的房屋以茅草作頂,粗糲結實的竹節搭建,屋子底部懸空,避免潮濕。

「千萬要小心他們的蛇,」高鐸悅提醒,「蟪人擅養蛇,這些蛇被馴化,甚至能聽懂人話,看家護院。」

「別東張西望,走我們的路就行。」

其餘人聽了這話都依言頷首,而習姜充耳不聞,昂首挺胸,非要看看守家的蛇長什麼樣。她對於蛇毒頗有研究,此刻萬分好奇紅蓼谷的蛇是些什麼種類。

離得最近的一座小竹樓,一隻蛇青綠色帶花斑,手腕粗細,盤繞在竹竿上,鮮紅的信子嘶嘶吐著。

不動還好,一動起來,滿身的斑點蠕動,她著實嚇了一跳,驚嚇之後又忍不住湊近些,豈料後領被人一把揪住。

「習,姜。」

高鐸悅咬牙切齒地告誡她:「你想做什麼?我說了別靠近也別看!」

「師姐,」習姜的聲音有些顫抖,「看一眼他們的蛇會有什麼後果?」

「有可能被蛇咬,嚴重的話還會被村落里的女人們驅趕。」

習姜接著問道:「那她們驅趕的時候會舉著長矛嗎?」

「什麼意思?」

高鐸悅意識到不對勁,驀地抬起頭朝前方看去。十幾個手持長矛的女人一步步逼近,她們腰上掛了簡陋的刀,身側匍匐著五彩斑斕的長蛇,一副蓄勢待發的姿態。

她喊道:「情況不對,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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