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姣好的面容滯了一息,仿佛風中搖曳的花忽然靜止。
但僅僅是一息,竇謠便沖她露出乖順討好的笑。
「我願意的,」他盡力維持住笑意,用手臂勾住她的肩背,「只是想等到成婚那天……」
呂妙橙擰眉。恐怕成婚也非他所願吧。
這朵漂亮花兒一面盡力釋放著香甜醉人的氣息,一面又抵不住寒風微微顫抖,笑容怎麼看怎麼勉強。
是牴觸、畏懼她的。
既如此,又何必費盡心思地撩撥勾引她呢。
他究竟懷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呂妙橙默不作聲地注視著竇謠,肅殺如刀的目光幾乎要將他一寸寸剖開,那是掠食者看待獵物的眼神。
看待一個盡在掌握、四面楚歌的獵物的眼神。
他無處可逃,無從遮掩。
注視良久,呂妙橙閉了閉眼,收起眸中的鋒芒,溫聲道:「不要怕我,我不會傷害你的。」
她抬起手,替他攏衣系帶。
竇謠卻向後躲了一下。
他克制不住內心的恐懼,適才被呂妙橙用那種眼神盯著,月色晦暗,耳畔的風聲驟然咆哮如虎,周遭的高挑花枝剎那間瘋狂攀高,仿佛要結成密不透風的牢籠。
「竇謠,」呂妙橙喚他的名字,「你可以只把我看做呂妙橙麼?不是聞傾閣主,不是絕頂殺手,只是一個名字叫作『呂妙橙』的普通人。」
她就是一個叫「呂妙橙」的普通人啊。
為什麼,總是因為那「聞傾閣主」四個字而對她敬而遠之呢。
她明明很努力地在呵護他。
分明,就是他先來招惹她的。
現在又不住躲閃她的視線。
呂妙橙疑惑萬分。爹爹說過,送男子花的時候,若是對方任她戴上,就是傾心於她的意思。
爹爹說錯了。
就算一個男子任她戴了花,與她同床共眠,渾身上下都被她觸碰過,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她的夫郎,這個男子也不是心悅她的。
外面的世界好複雜,她和爹爹都不懂。
竇謠看著身上的青年女子,那雙傲世的眉眼低垂,逐漸和當時刨土的模樣重合。那時他動了惻隱之心,覺得她需要一個幫助。回想起來自己簡直是瘋了,會認為「呂妙橙」這個人需要援手。
可是那時她周身縈繞著真真切切、如霧如雨的悲傷,彷徨無助,讓人忍不住想對她伸出手。
是啊,她只是一個叫「呂妙橙」的人而已。
她沒有記憶,從前也沒對他做過任何惡事,如今又真心實意地關照著他。
至於她對少主做的那些事……若是她助他找到真兇,那便相抵一些,他不會再執著於此,事成就離開。
「好——嘶!」
竇謠吃痛地叫道。他甫一回神,才發現呂妙橙的膝蓋抵在了他腿間,空白過後知覺恢復,這一下疼得他齜牙咧嘴。
「我、我弄疼你了?」
呂妙橙一把扯散衣帶查看,只覺得越發可憐,連碰也不敢碰了。
「別看了。」竇謠的音色喑啞,語尾卻是上揚的,聽起來像是在撒嬌一般。
兩人面面相覷。
「我……」
竇謠手足無措起來。前腳才對別人表露出畏懼,後腳便發出這般的聲音,真是羞得……想跳進河裡了。
「不是這樣的,我……」竇謠羞憤欲死,「是那個鎖,對,是鎖有問題!」
「嗯,是鎖的問題。」
呂妙橙配合地點點頭。瑟縮的花兒終於又鮮活起來,這令她舒心不少。他可以在她面前大嚷大叫,爭論狡辯,只要不畏懼她,一切都好。
竇謠咬緊下唇,匆忙紮起衣帶。一著急,衣帶怎麼也系不好,一把小火在臉上燒得滾燙,他真是抬不起頭了……
「啪!」
一聲抽響轟然炸開,近在咫尺,嚇得他顧不上穿衣,直往呂妙橙懷裡撲。
回頭看去,他方才躺倒的位置附近,赫然是一道猙獰的長痕,抽斷了一叢花枝,力道之大,連泥土也留下深深的痕跡。
一人高的花叢在晃動。
呂妙橙一手護著他,一手緩緩抽出刀橫在身前,密切觀察著前方的動靜。
「啪!」
又是一記響亮的破空聲!
呂妙橙看得清楚,那是一根長鞭。這次依舊是抽打在脆弱花枝上,嬌妍的花朵被高高揚起,像是下了一場範圍極小的花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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