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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她所料,呂妙橙心緒不寧,沒再說話,只將秋楊放下,命令呂七填土。

竇謠對此渾然不知,上前來牽住呂妙橙的手安慰她,後者一言不發,想來是內心在糾結。

呂風知道還差一把火。

「竇謠,我問你,你為什麼要為月蝕門留標記?」她刻意提高了聲音,好讓周圍的所有人都聽見。

「什麼標記?」竇謠怔住。

「你不會看不出,偷襲的那些人是月蝕門的護衛吧?」

他順著她的話回想……的確有。在銀雨劍出現之前,率先發起偷襲的人,衣服雖然辨不出身份,可兵刃的制式是月蝕門的。

「妙橙,你相信我。」他並不認為這能污衊到他。他是呂妙橙的人了,她不會輕易相信別人挑撥的話。

「我自然是相信的。」

呂妙橙捏了捏他的手。

沒等竇謠放下心來,不遠處,一道鈴聲驟然響起。那聲音異常清透,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牢牢攥住他的心神,眼前的景象模糊不清,猶如幻影。

腦海里驀地浮現出馮飾非的話語:「竇謠,你是少主的人。你在呂妙橙身邊要時刻留意,為我匯報行蹤。」

他反駁道:「我已經叛離月蝕門了。」

鈴聲大作,將他的意識撕扯開來,在每一絲、每一縷上都刻下話語。

「你怎麼了?」

好像有人在耳邊關切地問著,他費力地偏過頭去,卻發不出聲音,雙腿一軟,陡然跪倒。

呂風滿意地笑了,抱臂喝道:「都出來,我知道你們還在附近。」

土丘之下,重重疊疊的人影現出身形,為首的人正是馮飾非。她腰間別著一串銀鈴,沒有隨著動作響起。

呂七見狀丟了鏟子,拔出被銀雨劍砍得滿是豁口的刀刃:「主人先走。」

可是身側迅捷的身影撞過來,一腳踹飛了她的刀,膝蓋頂在她小腹,將她踹了下去。

馮飾非愕然地看著呂風:「你們這是內訌了?」

「我從來都不是閣主的人,何談內訌?」呂風遠離呂妙橙,拉開一段距離,「可惜閣主貴人多忘事,偏偏就用了我。」

「這麼說來,你也是來殺呂妙橙的?」

呂風聳了聳肩:「我哪敢啊,不過是個小眼線,現在就打算回去復命了。你們隨意吧。」

她說完,飛身從土坡躍下,幾個起落便消失在風沙里。

「呂閣主,怎麼說?」

馮飾非埋伏了許久,此刻大局已定,心境倒是平和下來,「我親眼看著你受重傷了。銀雨劍還是厲害啊,找她果真不錯,我都不需要費什麼功夫……你們幾個,拿下呂妙橙,小心點,她還有一口氣呢。」

她帶著幾分玩味看向呂妙橙,很好奇這位不可一世的閣主臉上是什麼表情。她會垂死掙扎,還是不屑一顧?又或者跪地求饒……不,這應該不會。

呂妙橙只是望著竇謠。

「你想說什麼嗎?說一句話就好……」她還握著他的手,極盡耐心。

竇謠愣怔片刻,他看著自己低頭,將手抽了出來,站起身,緩緩向馮飾非走去,沒有回頭。銀鈴聲有如電流,密密匝匝將他的意識纏繞起來,越反抗便纏得越緊,令他無法集中精神。

眼前閃過一些零碎的片段,就像遺落在蜂巢外的幾隻蜜蜂晚歸,帶回來的消息震顫整個族群。

他記起來了。他是做過標記的。

在第二次見馮飾非的時候,他得到一封所謂的少主的遺書,那上面其實只有滿紙的藥粉,他卻入了迷,讀的聲淚俱下。就這樣中招了,無意識地幫馮飾非匯報了多次行蹤。

無法言說的恐懼占據在心頭,竇謠試圖張開嘴,向呂妙橙解釋些什麼……他發現自己做不到。

站在他對面的呂妙橙,倏忽間拔出長刀。

第43章

「哦?」

馮飾非笑道,「看來呂閣主還是頗有傲骨的。只是不知,空有傲骨能撐多久呢?」

隨著她一聲令下,幾十人一齊衝殺上前,處在中央的呂妙橙頃刻間被淹沒。

竇謠立在馮飾非身側,目眥欲裂。他從來都是一顆小小的棋子,因著他的性命無關緊要,可是偏偏被呂妙橙捧起來,做成了刺向她自己的一把鈍刀。

錯了,一切都錯了。

人群忽然撤開,一截血肉橫飛過來,從馮飾非的身側掠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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