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看出了她的焦急,竇謠指了指牆,又指了指自己的頭。
「你……你要做什麼?」呂七本能地感覺不妙。
下一刻,竇謠卯足了勁把頭往牆上撞過去——
「停停停!」呂七喊道,「我帶你去,我帶你去!」
主人的命令是保護竇謠的安危,沒說不能帶他去京城,她這一路上把人護好就行……呂七不斷在心裡說服自己。
當夜,呂七駕著馬車出城東行。
事實上剛出城的那一刻她就後悔了,恨不得將時間倒回去,回到暗香樓,打暈李女君後展開被褥將竇謠一裹,扛起來就連夜跑回聞傾閣。
竇謠坐在馬車裡,趴著車窗望向無邊的夜幕。
他攥了攥拳頭,藥效至今沒有完全消退,雙手仍舊使不上力。他的能力太小太弱了,想去找呂妙橙,差一點把自己交代在出發地,就算是見了她,估計也只會給她添麻煩……竇謠按了按心口。
可是如果不去見她,他覺得自己的心臟會沒來由地沉悶,時不時還會抽痛一下。
他每日清晨睜眼,想見的第一個人是呂妙橙;用膳時,偶然嘗到美味的飯菜,他總想第一時間餵給她;夜深人靜時躺在床榻上,他會控制不住地幻想,希望一睜眼她就抱著他,迷迷糊糊地讓他再睡一會兒……這樣的心情竇謠在離開蒼梧城的那一個月里,也經歷過。
他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他很想呂妙橙。
就在這時,一道尖銳得可怕的破空聲從耳畔掠過。
「鐺!」
一枚金屬的爪鉤驟然咬上窗框,竇謠反應極快地後仰,「嚓」一聲,爪鉤拽下一塊木板,風猛烈地灌進來。
「有人在後面追我們!」呂七一甩長鞭,「坐穩了,把身體趴下去!」
她警惕地注意著前路,時不時回頭看去,身後追趕的人大約十來個,舉著火把,駿馬腳力不錯。
又是一枚爪鉤橫飛而來,登時掀了車蓋,月色照進馬車,竇謠仰躺著,瞪圓了雙眼。
應是灃州李家的人。
他果然是聽到了不得了的消息。
接連不斷的爪鉤拋出,馬車被拆解得四分五裂,呂七一把撈起竇謠橫放在馬背上,揮刀斬斷繩索,上馬揚鞭。
如此一來速度便快了不少,竇謠橫臥在馬背上,偏過頭就能看見密集跳躍的火把。他看著那些人挽弓搭箭,急忙推了推呂七,後者一手執刀,一手牽住韁繩,密切注視著奔襲的箭雨。
危急關頭,竇謠忽然又使勁推了推她。
呂七揮刀砍下幾支箭頭,目光只來得及瞟他一眼。他竭力撐起身子,竟是要搶她的韁繩。
「你要做什麼?」
竇謠抓住了韁繩,猛地朝一側拽去,疾馳的馬兒高高揚起前蹄,越過擋路的樹枝,朝著密林深處奔去。
呂七被枝葉打的睜不開眼,這片地方鮮少有人涉足,樹葉茂盛,根本沒有馬兒能走的路。
好在身後的追兵絆在樹枝上摔作一團,暫時追不上來。
馬兒在樹叢中穿行了一陣,速度漸漸變慢。呂七翻身下馬,將竇謠也扶下來,這匹馬精力已經到了極限,他們需要去驛站尋別的馬匹了。
竇謠整個人都還在恍惚中,神遊天外。
爪鉤撲咬過來的時候,他毫不懷疑自己的皮會被剝掉,箭雨也能把他扎出窟窿,可是他發現了擋路的樹枝,拽緊韁繩躍了過去……竇謠突然覺得自己還是有用的。
他不能拖後腿,否則十天半個月也到不了京城。
呂七找了馬匹,正準備套上馬車,只見竇謠踩著腳蹬翻身騎上去,有模有樣地收緊韁繩。
他學過騎馬,只是幾乎沒有機會騎罷了。
「你可以嗎?」
竇謠沖她點了點頭。
騎馬行進簡直是一場漫長的折磨,馬鞍的形制和男子身體並不貼合,硌得他生疼,尤其是大腿內側,竇謠沒敢撩開下擺查看。在馬上顛簸半日,他的屁股已經失去了知覺。
但是他清楚,要想快速抵達京城,必須日夜兼程。竇謠忍著不適,和呂七一起策馬狂奔,期間馬兒跑倒了幾匹,幾乎是一到驛站就棄馬,錢袋一扔翻上驛站的馬匹就走。
為了快點見到呂妙橙,他什麼也顧不上。
第50章
京城,與悽苦的草芥鎮和繁華的東汀城全然不同,許是春宴將近的緣故,城中徹夜明燈如晝,從城樓上遠眺過去,宛如一片浩瀚星海。
「京都風水養人,是個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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