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門之後雖然是面生的僕從,但對方好像認識她,連忙喚了聲安大夫。
「裡面請。」
謝府來過多次,可謂輕車熟路,原本以為要進主院,卻不想那僕從將她帶去了花園方向。
若隱若現的琴聲悠揚悅耳,安素雪不懂這些,但感嘆一句謝公子當真是才華橫溢。
快走到花園拱門時,琴聲忽然變得激昂起來,宛若千軍萬馬,鐵石相擊,聽得人熱血之中帶了煩躁之意,安素雪不由得緩下腳步。
站在謝驤身後的紅袖和添香瞧見安素雪走近,添香有意去提醒主子,但紅袖朝著她搖頭,壓低聲音道:「公子性情你是知道的,最討厭別人打斷他做事。」
包括看書寫字,也包括擺琴弄樂。
可沒想到未等安素雪走到近前,謝驤便已經停了手,掌心放在琴弦上,感受嗡嗡之聲,轉頭朝著安素雪看過來,微笑道:「安姑娘。」
伯弦雅樂之事安素雪簡直是一竅不通,只能幹巴巴的鼓掌,笑著說好技藝。
謝府上下只有謝驤一個主子,其他人從不敢多和他說話,像是紅袖這等大丫鬟也不敢說什麼主子厲害的話語,因此安素雪的誇讚便顯得可貴可愛。
走到桌子旁,安素雪把自己的藥箱放在凳子上,拿出裡面的五毒貼講解一番。
謝驤靜靜的聽著,紅袖和添香則是都不認為她做的膏藥能治好主子的腿。京城名醫如雲,都拿主子的腿沒辦法,說是解毒太晚,毒入骨髓,能醒過來已經是大幸。小小醫女,還妄圖用自己粗製濫造的東西給主子用。
紅袖忍不住了,提醒道:「主子,安大夫做的五毒貼固然理論上有效果,但畢竟材料都是毒物,而且也沒有在市面上流通過,若是貿然用了,恐怕對您身體有損傷。」
謝驤不置可否。
安素雪立刻解釋道:「方子是和旁人一起研究的,對方公子認識,是我陳叔。他半輩子行醫經驗豐富老道,提了不少中和毒性又能保持藥效的辦法,最後得出這麼一副方子,有效果且對於公子來說沒有副作用。」
紅袖皺著眉頭,怎麼都覺得不可行。
「我們主子不是普通身份,他……」
「紅袖,閉嘴。」
紅袖臉色訕訕,連忙稱是退後一步。
「安姑娘,你繼續說。」謝驤抬了抬手,動作優雅貴氣十足。他今日出來曬了會兒太陽,面上難得出現血色,雖看著臉頰消瘦,但也是個矜貴公子哥,尤其唇角含笑時,周身便帶了溫潤之感,不再像之前那樣難以接近。
安素雪看了眼紅袖,保證道:「公子放心,肯定不會對你身體有任何損傷。」
謝驤頷首。
春日的微風拂過,鳥鳴啾啾,花香爛漫,他聲音低沉悅耳,「紅袖添香,你們回房間準備好東西。」
紅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添香趕忙拽她的袖子走了。出花園裡才敢小聲議論,紅袖不滿:「你拽我做什麼?治病得回房裡,我要推公子回去。」
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兒會添香腦子轉的快,低聲道:「你糊塗了不成!公子說讓我們回房準備,就是不讓你我推的意思。」
素日裡兩個大丫鬟向來得臉,在謝府里簡直就是半個主子,負責貼身侍候謝驤的生活起居,不管什麼都只讓她們沾手,如果她們都走了,那讓誰推?
自然不會是普通的丫鬟,因為丫鬟們低垂著腦袋大氣不敢出,若是讓她們誰上手推人,怕不是推出去一段腿軟的就要跪下。
「若是公子不嫌棄的話,我推你回去?」
安素雪見過他自己推輪子,但那是在房間裡,現下在外面滾輪上沾了灰,他自己怕是不好動手,反正她也要去的,順手的事情。
謝驤笑的彬彬有禮,「多謝安姑娘。」
他看起來清瘦,實際推起來並不輕鬆,到的時候她已經面頰粉紅,呼吸微促。
進屋之後安素雪去淨手,兩個丫鬟將謝驤扶在床榻上,脫了鞋襪,將褲腿挽起。
即使不良於行,他身上的肌肉也不曾萎縮,看來紅袖和添香時常給他按摩。安素雪展開布卷,纖細的手指捻起銀針,邊處理邊講解道:「我研究過,配合穴位針灸一起效果會更好。」
她動作利落口齒清晰,並沒有因為在場其他人不懂醫術而敷衍,依舊細細解釋其原理。
鴉羽似的睫毛低垂著,神情專注。
謝驤發現只要涉及到醫術相關,她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比如此刻拿著銀針往他腿上扎,就如同戰場之上的將軍拿著武器,所向披靡無所畏懼。
謝驤看向安素雪的眼神里寫滿了探究。
針灸之後,安素雪還問謝驤:「公子可有什麼感覺?」
他搖頭。
安素雪拿出五毒貼,蹲在腳踏旁準備給他貼上,巴掌大的褐色膏藥,一股難以言喻的澀苦氣味,謝驤眉眼閃過一絲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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