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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辰本該是答應徐鏢師回鏢局的日子,但雜事繁重,季飛白還是留下來幫忙。陳山都累的氣喘吁吁了,季飛白還神色如常的搬凳子。

「還是年輕好啊。」

安杏花白了他一眼,陳山嘿嘿笑。看來她還在為老家來人的事情生氣,得想辦法哄哄才是。

陳香玉和安素雪也沒閒著,倆人幫忙清掃地面,就連小竹子都懂事的幫忙拿過簸箕。

安素雪掃完地,便打算幫忙撤碗筷。菜碟子都是酒樓的需要送回去,其他的碗筷則是自家的,估摸著得洗上一個時辰。

「我來。」季飛白突然過來,擋住她要拿碗筷的手。

今日席面有葷有素,因此碗裡儘是油漬,她今日打扮的漂亮,又是她最重要的日子,當然不能沾手。

大家都做事,安素雪什麼都不做的話心裡過意不去,季飛白便道:「我刷碗,你幫忙燒熱水。」

涼水刷洗不乾淨,就得用熱水再加點礬。

廚房沒有窗戶只有一扇門通風,七月的天氣燥熱的厲害,尤其是灶膛里生火之後,熱的安素雪額頭沁了薄汗。

「出去吧,我來就好。」季飛白道。

安素雪朝著他笑了笑:「沒事,也不是特別熱。」

他幫忙洗碗,她總不好將他一個人扔在這,未免太失禮了。

臉熱的像是熟透的櫻桃,濃密的眼睫垂下,飽滿潔白的額頭點點汗珠掉落,她依舊嘴硬的說沒關係不熱。

「你一直都是這樣嗎?」

「什麼?」

委曲求全。

或許這個詞語不恰當,但季飛白討厭她這樣。

為了讓別人舒坦而為難自己,他從小就見慣了親娘如此,甚至比安素雪更甚。

年幼時候,他和親娘被扔在季府的後院,只因為他們身上有外邦血脈。那時候的季飛白不懂為什麼府里所有人都討厭他為難他,甚至他們連飯都給半碗,他在十歲之前一直都吃不飽。

那時候只要有人來送飯,他娘親就會擺出一副笑臉,撐著病骨說討喜的話,只為了多要一口飯。

日子艱難困苦,她竟然還會眼巴巴的盼著丈夫來探望她。

可一次都沒有。

在季飛白離開季家之前,他從未見過他親生父親來偏僻小院探望過他們。

說起來可笑,他們父子倆唯一一次詳談,竟然是要他離開季家。季飛白第一反應是拒絕,他還要照顧患病的娘。

「只要你離開,你母親會得到救治。」

多麼可笑。

她病了這麼久,他從未給她請過大夫,全靠季飛白自己出去掙錢買藥。現在,他拿給母親治病當作要挾。

可偏偏,季飛白必須要聽話。

他們拿捏著母親,化作一條季飛白無法掙脫的鎖鏈,緊緊栓在他脖子上。

從家鄉出來一路艱辛,他差點死在路上。心裡對親生父親和季府那些人的怨恨,不減反增。

到了陳家之後,他發現這裡有個和他娘親一樣的人。

委屈自己讓別人高興,就是為了維持陳家表面的和睦和諧。

他剛開始討厭安素雪。

她不知道拒絕別人,活的謹小慎微,和他母親有什麼區別?

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是人人可欺的嬌花。

所以季飛白故意惹惱她,想知道她會不會生氣。

當她豎眉杏眼圓瞪的時候,季飛白才覺得這樣的安素雪鮮活美好。

他娘本該也如她一般,花兒似的燦爛。

所以,季飛白不喜歡看見安素雪委屈自己,於是他起身直接拽住她的胳膊,將人提起來扔在廚房門口。

「在這等我。」

他說這麼一句,安素雪不明所以還要進來,季飛白琥珀色的眸子瞟過來,安素雪便將伸出的腳收回來。

「很快。」他說。

陳山和安杏花去酒樓送盤子去了,陳香玉在前院醫館裡看著小竹子,後院只有他們兩個人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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