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岩答應下來,等他走了後,其他人道:「季飛白是不是因為心上人死而癔症了?」
「行了,既然他加入我們,往後就是我們的兄弟,山哥對我們義氣,我們對其他兄弟也該如手足,你們幾個,出城幫忙尋尋,爭取找到那姑娘的屍體。」
不僅董岩他們認為安素雪死了,連陳山也是這樣覺得。
羅家兄弟已經將事情經過複述過一遍了,說完羅武轉過身抹眼淚,安杏花白著臉,嘴裡喊著苦命的女兒,差點一口氣上不來。
幸好陳山一直陪著她,給她喝了安神的湯藥,讓陳香玉看著安杏花,他出去和人說話。
羅文受傷嚴重,在家裡修養,羅武則是天天跑來隔壁,企圖能幫上忙。
已經去報過官了,官府也派人去查過,但說山崖那麼高,掉下去肯定沒命,讓陳山準備好衣冠冢。
陳山不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可官府的人不願意費心去尋,只能他們自己找。
院子裡站著羅武,見到形容憔悴的陳山出來,他連忙上前。「嬸子睡下了?」
「喝了安神湯勉強能睡個好覺。」
五日了,整整五日,安杏花以淚洗面,只要清醒的時候就鬧著要出去找女兒,陳山只能拿小竹子說事,讓她為了小兒子振作起來,找女兒的事情交給他。
「還是沒有消息,對了,季飛白也沒回來?」
這幾天季飛白只回來過一次,陳山知道,他在外奔波是為了找人。陳山真心感激,也感謝羅武的付出,便道:「今日不出城了,羅武你回家歇著吧。」
羅武詫異:「不出去找安安了?」
「自然不是,那條路我熟悉,我自己去就好。」
羅武道:「我會騎馬,帶你來回走能更快,走吧,今日我們繼續沿著河流走,問問周遭的村莊村民,說不定會有什麼發現。」
陳山真心希望這一切都是夢,一睜眼,二女兒又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可惜,擺在眼前的現實無比殘酷,他們打聽沿河的村莊,都說沒見過一個姑娘,還說,如果真的掉在河裡,這麼些天,恐怕都要形成巨人觀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找到人的希望越發渺茫,陳山既愧疚又難過。這天晚上睡覺他翻身,手一摸沒碰到人,登時驚醒。
他怕安杏花想不開做傻事,連鞋都顧不上穿,直接推門就要往外跑。
房門打開,瞧見台階上背對著他坐著一個人影,肩膀聳動,顯然是在哭。
「杏花,這裡涼,你進屋去吧。」
他走了過來,繞過台階上的一盞燈籠,見安杏花手裡有一件鮮亮顏色的布料,她正在縫製著什麼。
陳山在她身邊坐下,「杏花,進屋去縫吧,外面太黑了。」
安杏花沒動,甚至沒回答他的話,只自顧自的說著。
「我聽
人家說,如果亡魂在外一直飄著,無法入輪迴,只能做個孤魂野鬼。但如果家人招魂,魂魄有依附和去處,就能投胎重新做人。」
在安素雪出事後,安杏花第一次這麼清醒且情緒穩定的說話。
陳山垂頭,安杏花手上的針線就沒停下過,接著道:「招魂用舊衣服就成了,我做的這件新衣服……」
說到這,她說不下去了,陳山卻是明白她的意思。
新衣服是要放入到衣冠冢的。
……
陳香玉要幫忙照看安杏花和小竹子,陳山又不在家,所以醫館這些日子關門,偶有病患上門來尋,陳香玉三言兩語將人打發走。
今日一早天剛亮,醫館有人敲門,正好陳山還沒走,便去前面開門,不成想對方說要找安大夫。
「她……」陳山只吐出一個字,剩下的話像是魚刺,卡在喉嚨里。
來的是個年輕男人,手裡還拎著一個竹筐,見陳山不說話,便道:「安大夫應該沒起吧?是我唐突了,這些雞蛋,還請你幫忙轉交給安大夫。自打上次安大夫給我媳婦看過病之後,她心情好了不少,身體也跟著越發硬朗,雖然還不能長時間和孩子呆在一起,但已經不會厭煩孩子了,多虧安大夫!」
那人笑著說話,陳山艱難的道:「恭喜。」
他笑起來比哭還難看,年輕男人意識到不對勁。
「安大夫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啊?」
陳山搖頭,連連說沒事,那人便又高興起來,還說都是自家雞下的蛋,天氣熱放不住,讓安素雪多吃一些補身體。
拎著那筐雞蛋,陳山神色恍惚的關上門,終究是按捺不住情緒,靠在藥櫃旁,用右手去抹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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