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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懿一向不喜被人利用和欺騙,若她坦白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恐怕只會得到他冷冷一句「卑劣」,保不准轉頭就會與她和離。

容今瑤秀眉微蹙,自顧自地整理著思緒,心道,就算要坦白,也不是現在。一切才剛剛走上正軌,她不能打破表面的和諧,不如先順其自然維持相敬如賓的距離,之後再尋個更合適的時機。

將惹人心亂的遐思扔出腦海,正打算起身,冷不防聽見了一陣腳步聲:「趵趵趵——」

還未來得及反應,下一瞬,她的雙眼被對方用巾帕遮住,視線陡然變得黑暗。

巾帕里包裹著冰塊,涼意聚合在眼周。來人隔著窗,用濕涼的巾帕在她眼睛上打著圈兒按摩。

昨夜她把積攢多年的眼淚一併哭完,梳妝時一瞧,眼尾通紅、離近了看腫脹得像個核桃,於是馬不停蹄讓蓮葵去取冰敷的巾帕。

容今瑤順勢閉上浮腫的眼,在規律按壓下倍感舒適,她冷不丁開口:「蓮葵,你手法怎麼變好了?往上一點,對,就是這裡,酸澀得很。」

蓮葵沒像往常一般立即回應,只靜靜聽從容今瑤的吩咐,把手往上挪動些許。

「想吃冰鎮的葡萄,」軟榻旁有放置冰鑒的案幾,容今瑤伸手胡亂摸了摸,只碰到冰鑒的邊角。她索性放棄,軟著嗓子道:「蓮葵,還是你餵我吧。」

按壓的動作微微一滯,輕微的細節並不足以察覺。

半晌後,蓮葵沉默著將葡萄送入她口中,還順手把冰鑒拿到她能碰觸的位置。

冰涼的汁水爆開,容今瑤忍不住彎唇輕笑。

有婢女貼心

服侍,有太陽曬,有暖風吹,好不愜意。雖說與皇宮中的生活相差無幾,可容今瑤還是覺得分外暢快。

大概是因為這裡沒了逼仄的城牆和飛檐,沒了虛情假意的討好,亦沒有多年執念的困擾。反而擁有無垠藍天,還有令人溫暖的煙火氣。

以及,名義上屬於她的「家」。

咽下葡萄,容今瑤斂起笑容,意味深長地說起正事:「我跟楚懿現在也算得上是有名無實的夫妻了,說到底還是我一味強求,期間費了不少波折。」

「欠他的人情總不能輕輕帶過……這幾日你同青雲打聽打聽楚懿的生辰,或是有何比較隱秘的喜好和習慣?償還人情總要投其所好。」

有的夫妻之間沒有情意,出於責任,或者是迫於壓力選擇共度一生。久而久之,這段婚姻就像是一棵慢慢生長的樹,能在風雨中逐漸根深葉茂,也容易在風雨中摧殘易折;而有的夫妻,恩愛兩不疑,只想與對方白頭偕老。

不同的初衷自會有不同的結果,她不想走皇帝與葉歡意的老路,若有一日楚懿有了心儀之人,她也定會成全。

不過當下二人既是夫妻,夫君還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郎。就算對方並不會強迫於她,但有所籌劃總比打無準備的仗要好。

容今瑤思慮了下,放低聲量道:「還有嬤嬤說的同房之事。你之前不是說有許多珍藏的圖集和畫冊嗎?找個時間全拿到府中吧,我也好有個準備。」

交代完這些,該有的回應沒出現,眼睛上按摩的力道反而無故重了幾分。

容今瑤輕皺眉頭,奇怪道:「……蓮葵?你在聽嗎?」

四下靜悄悄的,偶爾一陣清脆鳥鳴從枝頭傳來。頓了半晌,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回過神來發現平日裡句句有回應的蓮葵,方才竟是一句話都沒說!

長久的沉默讓容今瑤忽生忐忑,一個想法如警鈴作響。

服侍她的不是蓮葵,那能是誰?

思及此,頭上適時響起熟悉的聲音:「原來公主投其所好的方式,是以身相許啊。」

語氣玩味,且意味不明。

容今瑤脊背僵直,平靜的神色頃刻間龜裂,「楚懿?」

眼前一片漆黑,她卻冥冥之中能感知到,楚懿在看她。那是自上而下的目光,將她整個人圍攏起來。

溫熱的手掌時不時擦過下頜,袖口時不時刮過耳垂,呼吸時不時吻上她的唇畔。並無什麼特別之處,只是在這種情狀之下,愣是冒出了一點曖昧的苗頭。

腦海里緊繃的弦就快要斷了,容今瑤下意識想要掙扎,卻被反手扣住肩膀,只能乖乖躺著。

少年悠悠道:「你躲什麼?」

第26章

「你躲什麼?」

話落,楚懿自窗外托起容今瑤的臉,手指緩緩移動,貼合在她的太陽穴及眼角位置。

輕輕地按住。

指腹帶著淡淡的藥膏氣味,沿著眉骨滑下,繞著她的眼瞼做了幾圈按摩,力道恰到好處。

容今瑤卻覺得這碰觸隱隱灼熱,腦海中不合時宜浮現出一個場景——水汽氤氳的浴桶中,一雙手在細膩的肌膚上流連,像流水般滑過頸肩、鎖骨、胸口、腰腹……

不能想,不能再繼續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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