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醒醒——」耳邊,少年又喚了一聲。
容今瑤猛地從夢境中抽離,唇角微微開合,睜開眼時,眸光氤氳未散。
似乎是被驚醒的。
她怔忡片刻,過了半晌,視線逐漸聚焦,抬眼四顧,這才看清自己身處何地——地上鋪了一層褥子、一層毛毯,她身上還蓋著一床錦被。雖然不是直接睡在地板上,但腰背的酸痛依舊清晰可辨。
窗扉半掩,微風拂過,穠艷的一枝石榴花在檐下蓓蕾初綻。清晨的將軍府沒有喧囂,沒有吵雜,偶爾傳來樹葉摩挲的細語,輕柔至極。
下一刻,楚懿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你是不是做夢了?」
他神色慵懶,半撐著上身,微微偏頭,往自己的左臂瞥了瞥,目光暗含意味。
容今瑤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神色忽而一頓,隨即裹著錦被起身,往後一退,迅速拉開兩人的距離。
她咬了咬牙,與楚懿對視,無比認真地一字一頓道:「對,做、噩、夢、了。」
都怪這房間裡的香還有那本《鴛鴦秘戲圖》,這個夢簡直離譜且可怕,尤其是眼前人的面容還與夢中人重合。
「哦,原來是這樣,那看來這個噩夢讓你印象很深刻了,如此咬牙切齒。」楚懿抻了抻酸澀的臂膀,嘴角噙著似笑非笑的弧度。
容今瑤移開視線,神色自若道:「是,我夢見了一隻狐狸。那隻狐狸很狡猾,總是裝得人模人樣,但是骨子裡卻壞得很,最擅長的便是耍弄人。我不小心被它戲耍,所以在夢中,剝了它的狐狸皮,做成狐裘披在身上。」
屋內短暫地靜了一瞬。
「……」楚懿眼尾上揚,饒有興致地看著她,「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在暗示我什麼,公主莫非也想把我的皮剝了?」
容今瑤微微一笑,否認道:「你想多了。」
「好好好,依你便是。」楚懿眸中戲謔之意更甚,沒過多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不休,轉而問她:「所以,你為什麼會睡在我旁邊?」
容今瑤抿抿唇,一時不知道該用何種理由辯解。
實話必然不可說,她定了定神,思來想去,順著剛才的噩夢繼續編造:「我剝了那隻狐狸的皮,狐狸對我懷恨在心,化做狐仙也要來索我的命。我膽子小,嚇醒了以後,還是覺得睡在你旁邊會有安全感。」
頓了頓,見楚懿並未立即反駁,繼續誇讚:「畢竟楚小將軍是個殺伐果斷、有勇有謀的戰神,想來就是那狐仙真來尋我的仇,有你在,也是絕對不敢靠近的。」
楚懿垂眸注視著少女,忽然一笑:「膽小?」他咀嚼著這兩個字,不知想到了什麼,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確實膽小,不然那天早上,也不會偷偷跑掉了。」
「……」
容今瑤身子僵在原地。
她自然知道楚懿說的是哪一日。
上次同榻而眠乃是她強迫,第二日醒來她後悶聲不響地離開,還以為楚懿沒有發現她的狼狽逃跑。
這次她做了一些不能言說的夢。夢中纏綿悱惻,致使她不自覺地向帶有蘭麝香氣的懷抱靠去,想摟住比軟枕還舒服的腰腹。不知怎麼,夢境與現實交錯,她竟鬼使神差地按照潛意識裡的想法行動了。
——原來那日清晨,他在裝睡!
容今瑤飛快地垂下眼睫,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把楚懿埋屍的衝動,正準備說話。
就在這時,「砰砰砰——」,外面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小六姐,子瞻哥!你們在裡面嗎?」稚嫩的少年音隔著門板傳來,一聽就是方雲朗。
他拖長聲音,故意嚇唬道:「再不出來……我可就要……進去了哦……」
容今瑤看向楚懿,疑惑地問道:「你們商量好的?」
「我跟你一樣,也是剛剛才知道。」說完,楚懿起身彎腰,把地面上堆放的褥子與毯子折起來收回衣櫃。
容今瑤微微抬起眉,輕聲哦了一句,把錦被扔上床,光著腳走到屏風後面換衣服。
簡單整理完,楚懿直身朝外面走去。乍一開門,趴在外面偷聽的方雲朗一時沒了支撐,撲通一下跌坐在門檻上。
「哎呦!屁股好疼!」身著松綠短褙子的男孩哀嚎道,「子瞻哥,你怎麼走路都沒有聲音啊?」
屁股著地,雙腳上揚。方雲朗摔倒的姿勢太過滑稽,配上他今日的衣服,整個人像是翻了殼的烏龜。
楚懿勾了勾唇,「你怎麼來了?」
方雲朗笑眯眯道:「今日是夏至節誒!城東可熱鬧了,百戲坊有雜耍傀儡戲,荷風街有游湖觀蓮,還能祈福放荷燈呢……我好不容易能擺脫我爹和我哥的魔爪……子瞻哥!我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他一邊說,一邊興致勃勃地搓了搓手,眼中滿是躍躍欲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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