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折騰結束,容今瑤除了在他扣緊衣襟時不滿皺眉、嘴裡嘀咕了一聲之外,其餘時候皆是安然沉睡。
楚懿將她打橫抱起,走出畫舫。
二人回到將軍府時,天色尚早,院落內寂靜無聲,唯有灑掃的下人輕手輕腳地忙碌著。
竹帚拂過青石地面,發出窸窣的輕響。
蓮葵正端著熱水從廊下走過,見年輕人抱著少女踏進院門,微微一愣,連忙迎上前去,訝異地說:「公主和小將軍不是宿在畫舫上麼,怎麼這般早就回來了?」
狐疑間,她的目光落在了容今瑤身上,鼻尖敏銳地捕捉到淡淡的酒香,心中頓時瞭然。
「公主又宿醉了?」蓮葵神色有些無奈,「照以往的情形,定是要睡到日上三竿的。」
楚懿腳步未停,抱著容今瑤徑直往內室走去,輕緩地將人放在榻上,替她掖好被角。
容今瑤舒服地翻了個身。
半晌,楚懿黑眸微斂,轉過身看向蓮葵,聲音帶著幾分探究:「『又』?她之前也這樣?」
蓮葵回憶著答道:「之前公主在東宮同太子殿下飲酒,醉過那麼一次,也是這般昏睡,怎麼喚都喚不醒。」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醒來後,前一夜的事情都會忘得乾乾淨淨。」
聽到這話,楚懿指節微微一緊,眼底掠過晦暗不明的情緒,薄唇輕抿了下。
片刻後,他淡淡應了一聲:「嗯,我知道了。」
安頓好容今瑤後,二人前後腳走出臥房。
蓮葵跟在楚懿身後,剛跨過門檻,下意識朝四周望去,頓時愣了一下——
這幾日容今瑤和方雲朗密謀著要給楚懿備下生辰宴,一眾下人忙得熱火朝天,連夜裝點了整個院落,可惜未曾收拾妥當。
此時天光微亮,風過檐角,紅綢歪歪斜斜地纏繞在廊柱上,地面還有未掛完的燈籠,歪七扭八地散在各個角落。
蓮葵心頭一緊,暗暗有些發虛,正想著如何解釋,楚懿卻似早已察覺。
沒有皺眉,也沒有詢問,甚至連半分訝異的神色都沒有。
他站在院中,淡淡地掃了一眼未了的布景,語氣平靜道:「她一時半會兒醒不了,你好生照料她,吩咐李伯熬一碗醒酒湯。」
蓮葵心覺小將軍今日的情緒不太對,遲疑了短短一瞬,忙不迭應道:「是。」
楚懿未再多言,收回目光,邁步向府外走去。
臨到院門口,他步伐微頓,像是突然想起什麼,隨口道:「我先回國公府一趟,一會兒回來。」
……
每年生辰,楚懿都要回國公府祠堂祭拜母親,這已然成了他十年來雷打不動的習慣。
他知曉今日容今瑤為自己準備了驚喜,雖沒什麼心情去過這生辰宴,卻也不忍心拂了他們的好意。
楚懿雙手持香,緩緩彎腰,鄭重地行了三拜之禮,笑著說:「母親,孩兒下次再帶她來見您吧。」
須臾之間,待香火燃盡,晨霧漸散,楚懿這才自祠堂中走出。
金芒陽光毫無保留地傾灑在他肩頭,卻被他眉目間淡淡的疏離所隔絕,難以驅散他周身的冷清。
剛踏出國公府的朱漆大門,只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那人置身於縹緲的光影里,神色晦暗朦朧,讓人瞧不真切。
定睛細看,是陸玄楓。
「怎麼還愁容滿面的,情場失意了?」陸玄楓牽著馬,瞧見楚懿出來,揚了揚下巴,說:「今天是你生辰,我就知道你會來這兒,正好要去赴你的生辰宴,一道走吧。」
楚懿不著痕跡地打量了陸玄楓一番,似笑非笑道:「你的表情也像是遭了情傷。」
彼此對視,各自的表情皆有些不妙。
楚懿的神色雖如往常般漫不經心,但那雙含笑的深情眼中,明顯添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而陸玄楓向來冷峻,表情鮮少外露,一張臉常年緊繃著。細看才會發現,他下頜處不知何時冒出了一層胡茬。
楚懿利落地翻身上馬,隨口問道:「你怎麼了?」
陸玄楓特意來國公府等他,定是有事要說,且還不是小事。
陸玄楓握著韁繩,神情里裹著一絲難以掩飾的落寞,喉結滾動了一下,艱澀開口:「孟芙要成婚了。」
楚懿聞言,握著韁繩的手緊了緊,神色間閃過難以名狀的複雜,怪異地重複了一遍:「……孟芙要成婚了?」
對於孟芙要成婚這件事,細細想來,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孟芙出身名門,才情出眾,到了婚嫁的年紀,有合適的人家上門求娶,本是順理成章的事兒。<="<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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