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竹發現自己這回終於有個人形了,總算不是在鏡子裡或者其他什麼奇怪的地方了,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碰了碰手邊的門框,驚奇地發現手從那道門直接穿了過去。
她這才發現,明明眼前的那扇門是關上的,她卻能清晰地看到那個靈堂里的所有畫面。
「我能說話嗎?」孟竹用氣音小聲問旁邊的人。
施允斜了她一眼,用的是正常的音量,道:「你不是正在說?」
哦,那意思就是說話沒關係了。
「我們現在要做什麼?」孟竹虛心請教。
許是聽她的語氣還算誠懇,旁邊的得道高人終於肯給她解釋兩句了,「我們現在是生魂狀態,所以你現在在這個幻境中碰不到任何東西,除非像我一樣能運轉靈力控制魂體。」
怪不得,方才施允能夠通過鏡面和她接觸。
「這裡與其說是幻境,不如說是幻境主人的一段回憶,她大概是想讓我們了解些什麼,所以只要安靜看下去就好。」
此時靈堂外忽然衝進來一群面目模糊不清的人,臉上的五官也像是被人用筆畫上去的,他們經過孟竹的身側,這些人頂著一張張詭異的臉,還是讓人覺得氣勢洶洶的,雖然知道他們碰不到她,孟竹還是下意識地往旁邊側了一下。
她看著這些人將嫁衣女拽了起來,想要將她拖出這個靈堂,嫁衣女的樣子像是在哭,眼淚從那雙紙畫的眼睛裡落了下來,黑色的墨汁從眼睛往下滑落,暈開了艷紅的口脂,那張紙人臉頓時糊成一片,紅色的、黑色的墨水混雜在一起,像是打翻了的調色盤。
他們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整個場面都是安靜而無聲的,無聲的掙扎和無聲的眼淚,像是觀看一場默劇。
孟竹心裡看得有些不舒服,下意識地問了一句:「這些人的臉為什麼都是這個樣子?」
「能力越強大的人製造出來的幻境就越逼真,尤其是人的五官和表情,是最難幻化的。」施允似乎是覺得有些無聊,靠在牆邊漫不經心往裡面看了一眼:「像這種藉助紙紮人來重現的,無非就是能力不夠罷了。」
嫁衣女忽然掙脫了那幾人的桎梏,朝著靈堂內的棺材猛地撞了過去,人像是紙片一樣貼著棺材滑落,旁邊的人相互對望了一眼,七手八腳地把嫁衣女抬出了靈堂。
「跟上。」施允站直了身體,順著那幾人離開的方向走。
孟竹跟著施允的腳步往前走,每走一步,面前的景象便像波紋似的盪開,像是腳踩在水面上一樣。
施允走在前面,他一身紅衣,走在晦暗的天色下,像是被傾倒的染料一樣濃墨重彩,高束的墨發垂在身後一晃一盪,他走了幾步,似乎想起什麼,微微偏過臉來對著孟竹道:「想學?」
「想。」孟竹跟了上去,和施允並肩而行,偏頭朝他笑笑:「可以嗎?」
「要拜師嗎?」孟竹想著電視裡的模樣,把手舉起來作揖,因為不習慣,有些憨頭憨腦的樣子。
施允沒應聲,只把臉轉了過去,手搭在唇邊輕握了一下,「我可沒有隨便收徒的習慣。」
走著走著,眼前的畫面完全變了,這一次,孟竹認出了面前這座宅邸,是鄭宅,只是不知為何,她方才從門口走進來時,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這裡紅綢高掛,張燈結彩,鑼鼓喧天,無數面目模糊的人坐在堂內,觥籌交錯,熱鬧無比。
他們似乎在喝彩,鼓掌,看著嫁衣女同身旁穿著新郎服飾的人拜了天地。
堂上屬於父母的位置上坐著兩個人,臉上用筆畫出了五官,同樣是一雙黑漆漆的空洞眼睛,畫著紅色的嘴巴,卻被人用筆刻意拉得很長,艷紅的唇角被一路拉到靠近耳根的位置,是一張詭異的笑臉。
夫妻對拜時,一陣夜風穿堂而過,嫁衣女的蓋頭被風吹落,露出一張模糊的、黑紅交錯的臉。
從眼眶落下來的淚水打濕了那張紙作的面孔,整個臉都糊成了一團。
莫非,這個嫁衣女就是鄭夫人?
孟竹把這個想法說給施允聽,他聽後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堂上的那對新人,說了一句孟竹聽不懂的話:「是,也不是。」
不知道是不是修仙的人都是這麼說話的,以前經常看電視劇里那些修仙的世外高人就總是說些什麼天地眾生、因果輪迴、是也非也這種模稜兩可的話,要問高人:「大師,這是何意?」
大師就會高深莫測地擺擺手,「天機不可泄露,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仿佛多說一句話都費勁似的。
反正沒有一句能聽得懂的。
罷了,還是自己琢磨吧。
把視線重新放回到嫁衣女的身上,這回的畫面又換了,是一處山林,方才兩個畫著詭異笑臉的父母橫倒在地上,是一副已經斷氣的樣子,周圍圍了很多的人,看服飾的話有官兵、還有鄭府的家丁和圍觀的百姓。
嫁衣女此刻也沒有穿嫁衣了,嫁了人,梳起了婦人髮髻,但是為了方便稱呼,孟竹心裡還是這麼叫。
她的身邊站著她的夫君,這個紙人的臉上沒有畫五官,孟竹只能通過他們的肢體動作和穿著打扮來判斷。
他一直扶著嫁衣女站在她身邊,很體貼地為她披上披風,嫁衣女的肚子已經很明顯地隆了起來,看樣子至少有五六個月的樣子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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