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滾燙的茶水被端了起來,眨眼間就要潑向孟竹。
下一秒,一陣巨力襲來,茶水在空中潑灑,冒著熱氣的茶盞轉眼間砸向地面。
孟竹站起身,乾淨利落地一腳將人踹翻,飛出數米,客棧的牆壁一瞬間被砸了個人形的窟窿。
她手中端著沒吃完的那份排骨,大步一跨迅速來到凌宿面前,在眾人呆滯的視線中將盤子啪地一下扣在了凌宿的頭上。
甜膩的、帶著餘熱的粘稠湯汁順著凌宿的下頜滴落。
他呆愣了片刻,才從愣怔的狀態變為不可置信的憤怒,瞪著孟竹的視線如刀割一般:「你竟然敢!」
孟竹鬆開手,手上的盤子應聲落下,裂成了一地的碎瓷片。
「初次見面,請你吃糖醋排骨。」
她笑了笑,說:「吃啊,不用客氣。」
周圍的聲音一霎那變得很安靜,只有幾道明顯的吸氣聲。
凌宿猛地起身,一道凌厲罡風劈來,孟竹反應極快,迅速下腰,一記重拳狠狠砸在凌宿的腹部。
他被擊飛倒退數丈,只一招間,他便發現了,孟竹的修為在他之上。
可這怎麼可能?
凌宿忍住喉口的腥甜,抬手制止了身邊的人的攙扶,面色陰鷙地盯著孟竹,「昨夜,是你放的火。」
這種明顯的陳述句,顯然是已經查到了她身上,孟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謊:「沒有證據的話可別亂說。」
她是故意的,凌宿想。
他的視線緩慢地上移,對上了孟竹平靜的雙眼,腦海中忽然想起昨晚發生大火時,他第一時間就收到了消息。
這裡所有的監察使都是他的眼線,他們毫不費力地就確定了放火之人,她甚至沒有隱蔽行蹤,大搖大擺地離開。
在這個遠離仙洲的邊界之城,依靠父親給的權利,他在這裡幾乎是說一不二的存在,沒有人敢這樣明目張胆地挑釁他,還將他苦心經營的一切毀於一旦。
她火燒商鋪的目的無非就是想把事情鬧大,引起玉都之人的重視,從而派人來調查,他壟_斷交易一事也會因此而曝光。
愚蠢。
在這裡,他們這等出身的人,反抗有什麼用?
不依附他,只有任人宰割的命運。
想到此,凌宿倏地笑了起來,他擦著臉上的湯汁,聲音甚至帶了幾分興致盎然:「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厲害極了?」
凌宿一步步走近,他比孟竹高了半個頭,微微俯身,在孟竹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無論你鬧得再大,也永遠不會有人插手這些事,想當這個出頭鳥,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
面對凌宿的指控,孟竹否認道:「你錯了,我可沒那麼多彎彎繞繞的想法,誰管你們這些人的陰謀算計。」
她攤手,明擺著不承認:「再說了,這些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
孟竹的餘光看見他起身時,垂在身側的一縷頭髮上掛了一絲湯汁,馬上就要蹭到她身上——
她下意識地伸手一推,凌宿一屁股又坐回椅子上,椅子向後猛的一滑,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你真是不愛乾淨,湯都弄我身上了。」說完這句話,她自己也愣了一下。
方才的一瞬間,不知道為何,想起了一個很久沒見的人,真是被他的習慣都傳染了。
一旁不知道何人憋不住笑了一聲,眾人早就看凌宿湯汁掛麵似的頭髮憋不住了,有人開了頭,就像泄了氣的氣球似的,笑聲一聲聲往外冒。
凌宿哪裡受過這等委屈,青紅交加的臉色更加難看。
「是麼?」孟竹站得離他遠了些,又問他:「如果真像你說得那樣,那你在氣急敗壞什麼?」
如果絲毫沒有影響,就絕對不會出現新的規則,這條規則明顯利好的不是凌宿這一方。
他在虛張聲勢。
凌宿面色一僵,想起臨走時得到的消息,臉色幾經變換。
天啟城內,有一股勢力不動聲色地滲入了內部,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掌控著一切。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他想要從中探查到這股勢力的來源,所有*的線索卻都在一夜之間斷掉。
只是無論如何,面前這個惹事的人太過惹人注目,絕對不能再留了。
凌宿使了個眼色,「抓住她。」
周圍的人一瞬間圍了過來,他們依附著凌宿,對凌宿唯命是從。
可也有反抗的聲音一道道冒了出來。
「憑什麼抓她?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就是,誰不知道是你們在裡面使絆子,公平嗎?」
「上啊,姑娘都不怕,咱們慫什麼?」
場面一時間混亂極了,所有的人都主動或者被動地陷入了混戰。
這些年輕人熱血上頭,認識的,不認識的,通通被抓過來湊熱鬧,客棧里亂成了一鍋粥。
被這股反抗的力量點燃,多的是見不過問仙居這幫人盛氣凌人做派的人,乾脆掀桌子一起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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