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影子,與其說影子,它看起來更像一團不可名狀的生物,和顯微鏡下的病毒幾分相似。
無論如何,喬知遙確定。
眼前的生物絕非一般意義上的人類。
「你受傷了?」
聽她這樣問,對方像是有一瞬不曾預料似地卡殼,隨後伸手將衣領上提,不留痕跡掩住了傷勢:「嗯,不礙事。」
「你對這裡很了解?」
裂開焦黑的磚頭痕跡顯示出,這裡應該大火灼燒後了很久。
理論上來說,十分不應該,因為爆炸才剛剛發生。
他搖了搖頭,沉默之間總透著一種「不要和我有太多聯繫」的味道。
「這樣啊。」喬知遙有些頭疼,「你知道該怎麼離開嗎?」
他又搖了搖頭,彎下腰撿起掉落在地的刀,一刀將他們身後牆壁的鎖劈開,露出其後一望無際的黑暗,「請和我來。」
那個聲音頓頓悶悶的。
[我會想辦法,出去。]
她思索了一下,還是跟著去了。
……
無邊的漆黑里,他們一路向前,所幸路途相當平坦,踩在上面,和踩在普通的人行道並無兩樣。
他的影子融在黑暗裡,看不見了,只是斷斷續續還會聽到之前的聲音。
不過,喬知遙的想法被另一件事吸引。
雖然前面的人看起來冷淡,她總感覺,他的視線若有若無地落在自己身上,不過一觸即逝,讓人捉不到一點兒證據。
不,或許有證據。
喬知遙面無表情地聽著類似心聲的聲音含含糊糊,雖然說不成一句完整的話,帶著難以發覺的憂慮。
[她很累。]
[好擔心。]
第4章
喬知遙內心略顯複雜。
這位…非人先生,知道有個聲音在出賣他嗎?
跟著他繼續走了兩三百步的距離,黑暗驟然消失。
經過方才的突發事件,她覺得這個荒謬的地方出現什麼都不奇怪。
忽然亮起的陽光讓眼睛有些不舒服,適應之後,面前是一望無際的早市街巷。
真正意義上的,無邊無際。
就像將兩面鏡子重疊,一眼望去只是無窮無盡的樓宇,齊齊整整,仿佛要接到天邊上。
整個街道空空蕩蕩,毫無人煙,唯一的生靈是兩邊的落葉樹,只是還帶著燒焦似的炭黑,街巷寂靜得仿佛被瘟疫席捲過,舉目破敗,所幸道路還算完整。
她站在街頭,在一處燒得只剩下框架的冰淇淋車門口停住。
這裡…似乎是市郊的某處。
她仔細打量這個地方,再蹙眉。
這裡她並不陌生。
甚至,來過。
是初中時學校的春遊活動,她總是有點不合群,當時的班主任夏煙看她一個人,曾給她買了一根甜筒。
說起來,夏煙的家,似乎就住在這裡。
前面開路的人覺察到她的停留,也停下來靜靜等她。
[怎麼了?]
她心中搖搖頭:「繼續走吧。」
道路漫無止境,而不斷重複的房屋會讓人產生一種「自己是滾輪上的老鼠」的錯覺,很容易就會消耗掉人的耐性。
她不缺耐心,但可惜的是,愈發沉重的手臂和大腿以及缺血的大腦,都不允許她繼續往前走了。
他們走了多久?
四個小時?還是五個小時?
她本來就很久沒有休息好,漫無止境的馬拉松讓人實在不舒服。
前面的人倒是大氣都不帶喘。
該說不愧是一個追著十六個人打的不明生物?拿著一把看起來就很重的長刀,卻似個沒事人。
走了幾步,他又停了下來,這句話他已問了好幾遍:「我背您吧。」
喬知遙婉拒,又問:「附近有危險嗎?」
「沒有。」他的語調實在很怪,像是許久沒說話,又仿佛根本不會說話,聽起來像是罹患某種聽障症狀。
「那我們休息一會?」
喬知遙說著在街道邊的長椅上坐下,餘光卻若有若無地往邊上傢伙的影子方向飄。
影子裡的觸手從地面冒出尖端,顏色發白,溫馴地垂在他腳邊的位置,尖端的部分仔細觀察像是牙齒,輕微地向她這邊晃動。
……
如果把她那幾位研究物理的朋友叫過來,此時此刻一定暈厥。
——光學不復存在了。
這太稀奇了。
這是什麼物質?什麼器官?結構是什麼?
好像察覺到她直勾勾的視線,他偏了一下頭:「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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