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不要…恨我……」
「不要…走…」
「求求您……」
……
電話那邊的孫越飛像是卡殼了,短暫的沉默後,磕磕絆絆地將思緒拽回來:「那個,這麼晚打電話是我不對。那個…呃,要不,明日再說?您先…先忙?」
喬知遙面無表情:「以後不要在12點後給我打電話。」
不提還好,一提就要命。
「您不是前幾天還凌晨喊我查數據嗎?」孫越飛小聲逼逼,鬼使神差,不要命地問了一句,「那個,那個我能知道師公是誰嗎?」
答案顯然是不能。
至少現在不能。
掛斷,關機,將手機撂到一邊。
她得開始處理眼前這個幾刻鐘沒看管,就把自己弄得頭髮亂成一團,渾身都是血漬的大麻煩。
「我只是出去打個電話。」甚至怕吵醒他刻意選在了走廊里。
現在看起來,這個決定簡直是災難。
他沒有回應,肩膀隱約抽搐,口齒間是意味不明的呻。吟和粗重的呼吸。
也不是1回 看他發瘋時的模樣,她居然對此接受相當良好。
「阿諾,冷靜下來,我在這裡。」
無形的力量迫使他鬆開緊攥的拳頭,又將他壓在她身上的力量放得輕一些,最後束縛住雙手,免得他繼續傷害自己。
他沒有反抗,正常的發聲器官也沒有出聲,任由她的力量擺弄自己,他的雙臂也在抖動,喉口間是嗚咽的響動,有些呆訥,更多是滿身的死氣和掩蓋不住的癲狂,呼吸間帶著潮濕的喘息,他抱得很緊,甚至讓她隱約窒息,像是怕她會從縫隙中溜走。
她抬起手,輕微順著他的後背,開始哼過去的調子。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過去的自己在煩悶或委屈時,他會悄悄逾矩一點,在沒人的時候專門唱來哄她。
調子是西北的調子,內容說不上特別,可她挺喜歡聽他唱,主要喜歡看他礙於身份為難又彆扭。
漸漸地漸漸地,他平息下來,繃緊的肌肉總算鬆弛些許,可環住她的手臂卻完全沒有鬆開的意圖。
「其實鬣狗挺可愛的。在生物學裡,它們是社會化很高,而且相當聰明的物種。」
「……」
他很悶地應了一聲。
「你還在害怕,為什麼,我不是已經知道所有,卻依然站在這裡嗎?」
他沒有回答,呼吸歸穩,閉上眼睛,神情里的狂亂消失,卻又好像永遠刻在了某個深處。
「……」
大概連他自己都說不清,可是其喬知遙知道。
他正平等地害怕著一切再次失去的可能。
如果說得患之失一種病症,他如二次復發的患者,離癒合的距離,又遠了很大一步。
很奇怪,人類大多薄情。
鮮少有人能帶著如此鮮明的情感,以至於千年不變而癲狂。
她讓他抱了一會,隨後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臉。
「蹲下來一點,你太高了。」
他渾渾噩噩的腦子不是很理解她為什麼這麼說,但還是依然照做了,隨後一愣,柔軟的,還帶著些許外面的涼意的唇貼在了他的唇上。
「這樣的溫度,在夢裡會有嗎?」她稍微離開一點,如此問。
「……」
「沈常平告訴我,夢境不會創造主人不曾見過的東西。實在分不清夢境和真實,可以用這條作為原則。陌生的感受,陌生的事物,都會告訴你,你正處於現實。」她搖頭。
「畢竟按照這點,接下來的事情,是絕對真實的。」
恍惚的怪物被念力重新按在軟床上,床頭的夜燈被打開,她仔細
摩梭著他臉上斑駁且正在恢復的血痕。
以手為梳,細細重新理清楚雜亂的發,看著他身上被揉皺的,露出結實胸膛的浴衣,喬知遙嘆了口氣,眼瞳稍微暗了一點。
屋外銀河璨璨,承受著沉甸甸的星斗,銀河泄下銀絲,落在乾涸的大地,快要枯死的柳樹吞下甘霖,終於在委屈的哽咽中願意重新舒展枝椏,搖搖晃晃、顫顫巍巍開出牛乳色的芽孢。
星光拉長了影子,在黑暗中帶走迷離,尋求極樂。
多餘的枝椏不被允許伸出,於是柳條討好一樣的蜷縮著,隨風軟塌塌地撒嬌。
是的,他在討好她。
雖然依然沉默,可是他確實在用身體試著學著討好她。
好不容易哄著人重新睡覺,喬知遙洗乾淨手躺回溫好的被窩,掃過怪物面上的紅暈和緊抱著自己不願意鬆開的手臂,思緒難道有些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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