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穴比他想像得更加深一些,散落的蠶繭似乎能感知到他的一舉一動,包括才起來沙沙的腳步,這座巢穴已經將他的主人認作新主,只要她醒來,就會知道他趁她熟睡時的一舉一動。
在巢穴中心,他找到了目標。
「衛諾。」
他看不見,但是中心的人有著她一樣的氣息,語氣抑揚頓挫似在吟詩矯造。
阿諾想,他一定帶著嘲弄的,諷刺的笑。
「真是奇妙不是嗎?我們居然會以這種方式在這樣短的時間內再遇。」他笑了,笑容也的確帶著一種常年積累的惡意。
那種惡意讓人心驚,但阿諾早已習慣與他們為伍,反而不覺有異。
他只是閉上眼,卻從影子裡抽出刀來:「為什麼?」
沈在安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在漫長的寂靜里,他甚至開始擔心上方的人是否會醒來,也開始懷疑來質問他是否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原來是這樣,原來你居然什麼都不知道。」
驀地,沈在安笑起來,他從地上坐起身:「是你污染了吾主。是你將她變成了如今的神祗,我應該感謝你,如果沒有你,計劃不會這樣順利。」
……
他的話並不全對。
並不。
心底這樣告訴自己,可是大腦卻先一步陷入無可挽回的混亂。
……是他。
他是怪物。
就是他把她也變成了怪物。
如今的她有自己的目的地,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有自己的學生,有自己的老師。
她這一世那樣美滿。
她只想做一個普通的人類。
是他。
……
奇怪的聲音填滿了腦海,像群星間的惡魔在竊竊私語,將熟悉的刺痛感填滿沉重的腦海,在漫長的與這種痛苦纏鬥中,他有很多次都幾乎要迷失自我,可這一次,他只是握住好不容易恢復原裝的右手,輕輕一拽,像是拽斷一隻海蝦的尾部,那隻手丟在地上,漆黑的內容物又泄了一地。
疼痛讓那些嘈雜的聲音遠去了。
「你在騙我。」
他的聲音變得很冷靜,冷靜得他感覺自己有點不像自己。
「……」
意外與他的冷靜,沈在安揚眉一笑:「是又怎麼樣?我憑什麼告訴你?」
他知道自己問不出來什麼的,但也知道哀求也好,脅迫也好,如果自己沒有價值,對他們來說,就沒有交換的可能:「你要什麼?」
「我想要你死。」
沈在安搖頭,不再拐彎抹角,言語直白:「可是你身上的詛咒太多也太雜了,很麻煩。」
「……」
「這樣吧。」他說著,拿起地上那隻正在腐化的手,扯斷殘留的骨頭,以骨作刀在那上面刻下一串數字又丟給他。
「離開這裡,回到人類的世界去。到時候,我就會告訴你發生了什麼。」
阿諾抓起自己那截斷手,閉上眼,他知道號碼在如今的人世里是一種特別的交流方式。
她不讓他離開這裡。
「你也可以什麼都不做,這樣我們都不會損失什麼。」沈在安又看向一邊,「常平,你知道怎麼帶他離開。」
阿諾這才注意到還有一個人。
角落裡的術士沉著臉走出來,那份陰沉只持續了短短一瞬,就恢復成和他哥哥如出一轍的溫和禮貌。
以人類之姿站在巢穴里的他在怪物之間顯得格格不入,他側目看著已不能再算人類範疇內的兄長,一句話沒說,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巢穴的主人依然在小憩,但就像一隻正在冬眠的巨獸,一呼一吸間如要甦醒後大肆飽餐一頓。
這不對的。
這不該是她的樣子。
「跟我走吧。」沈常平似乎笑了一下,神情如常,「『夢魘』不會有兩個信徒。」
幾乎是同時,他們都注意到了,巢穴里原先規律平穩的呼吸聲驟然消失。
巨獸結束休憩,因為侍衛不在身邊而生氣。
銳利的尖嘯聲帶著恐怖的穿透力,幾乎讓人無法呼吸。
沈常平手指翻飛,他將一瓶藍色的液體向前潑去,韌性十足的蠶絲居然被那一瓶巴掌大小的液體生生腐蝕出一個大洞,他半個身子進入了洞口中,而阿諾還在原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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