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當一個影衛殺了他的主上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80頁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每一次的生命與記憶不過是復甦靈魂的養料,用以填補空虛的胃部,直到最後的最後,她嗅到了一種很甜的,很純粹的美味。

真的很好吃,像是最新鮮的水果,只是嗅到,乙烯的香氣就讓人心情愉快,垂涎欲滴。

嘗一口。

啊,好酸,還發苦,應該更甜才對。

再來一口。

……等等!

在蒼白的巢穴中猛然睜眼,她轉過視線。

一邊的阿諾抱著刀跪坐在角落,蒼白的脖頸處有一道新鮮的傷口,往外淌出的漆黑液體正被某種力量吞下,凶暴的精神力趁她睡夢之際又絞上他的身體,肆意撕開裂口,品嘗著新鮮流出的液體。

她揮揮手將那些力量消散,站起來走到他身邊,屈指撫摸上逐漸癒合的傷口,嘆了口氣,不自覺放溫和了語氣。

「為什麼不叫醒我?」

他沒有說話,但是喬知遙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想這樣被吃掉。

她伸手按了按額心,深吸一口氣後,視野掃過下方流動的煙雲,短暫的皺了一下眉,「我記得,你不喜歡高空?」

他搖了搖頭,示意這點小毛病,自己可以忍受。

喬知遙勾了一下唇,手指向下,輕點著深邃的眼眶,溫聲:「眼睛,能看到嗎?」

「只有一瞬。」

她將一部分力量敷在他的眼睛,像是療愈一隻傷痕累累的大魚,動作輕柔細心:「修復是一項精細活,你的眼睛脫離本體太久,至少一年才能完全恢復。」

「我已習慣了。不必……」

臉頰忽疼,似乎被她掐了一下。

「作為你孤身來此地的獎賞。」她鬆開手,又將他的頭髮揉亂,認真地補充,「不是多麻煩的事情。你做得很好。」

雖不明顯,但他確實在患得患失,連味道也變得酸澀不少。

她知道原因,之前的日子裡,無論是作為新物種的觀察對象,又或者是武力上的絕對保護者,他在她這裡的價值意義一直顯著。

現在,這兩者都失去了意義。

有一個不恰當的比方,如一個有上百子女的富豪,一直寵愛他最聰明的兒子,可忽一日,那兒子摔傷了腦袋,被替換也不過是須臾之間。

他太聽話了,不用聽他的心音,她也猜得到,他認為她已想起所有的事,所以她也不再有價值,可以永恆地睡去了。

[我…贖完罪了?]

「……還沒有。」她說著,將他額前的頭髮別到而後,「這不叫贖罪,阿諾。現在也不是睡覺的時候。」

人類真是奇妙的生物。

明明上下都散發著酸澀的死氣,卻會因為一個親吻而甜起來。

可是還不夠。

她沒哄過人,也不知道怎麼哄,只是捧著他的腦袋咬了下他的下唇,直到很久後,她才感受到他展出手臂,虛虛環繞著她,最終將腦袋悶悶埋進她的頸窩中。

她順勢拍了拍他的脊背:「我們回去吧。」

地上的情況比想像中好不少,人類市堅韌的生物,區區幾日的黑暗並未給W市造成太大的影響,沈在安利用動物給市民埋下的詛咒也隨滿月斃命而消散,包括那些異化的症狀,也在幾日後迅速消退。

甚至完全不影響打工的上班族第二日的加班。

一切都如無事發生,僅僅數周,就隨著時間潮水的沖刷而淡化,笑千魑混淆記憶的能力近於它們這些純種的域外異種,大部分人只是覺得自己做了個冗長怪誕的夢,沒有人知道他們曾在某一個月圓夜裡逃過一劫。

小孩子吵吵鬧鬧從她身邊,偶然間能傳來幾聲抱怨,於是世界還是那個世界。

出乎預料,落地之後,先迎接她的不是嚴羅,甚至不是范無咎或謝必安,包括先前的魏組長,像是接到了某種訊息,統統消失在她面前。

喬知遙摩梭了一下皮膚上的血紅紋路,奇怪的緊繃感在隱約中浮動,於是古怪的嗤笑一聲。

等她和抱著刀的衛諾同時出現在地面,瞧著熟悉的搭配,酒店門口的陳青瞪了眼睛:「這兩周你跑那裡去了,電話也斷線……」

「手機壞了。」

她的手機確實在和滿月的交戰中損毀,這幾周她一直沒有收到任何來於人類的消息。

發現陳青沒了下文,她揚眉:「怎麼了?」

阿諾面無表情,但稍微抱緊了刀。

她已將眼球重新放回他的眼眶,外形上已與常人無異,至少不再需要遮掩的眼紗。

沒了矚目的眼紗,再去看他,便覺得蜂腰猿臂,一米九的身高只稍站在那裡,就讓人側目。

「我…」然而陳青的注意力全然不在他身上,遲疑著向喬知遙皺起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感覺你變得……很奇怪,說不上來,又有點可怕。」

「錯覺。」喬知遙扯扯唇,轉移話題,「這些天你一直住在這裡?」

「那可不是,我怕換地方你就徹底找不回來了。我說大小姐,房費能報銷嗎?」

「當然。」

她想了想,偏頭去看,阿諾始終站在離她三米遠的地方,抱著刀像一個忠誠而守規的死士,他低著頭,午陽照不進漆黑的影子,襯得整個人略顯陰沉,儘管看起來沉默而可靠,可是喬知遙知道。

——他還在害怕。

她聞得出那種發酸的迷惘與恐懼。

她向他招了招手。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