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即便趕過去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可她就是想在這時候能夠陪在程京蔚身邊,哪怕什麼話都不說。
跑過第三個十字路口,江稚爾終於攔下一輛計程車。
「叔叔,去國際醫學中心。」
寒冬臘月,小姑娘跑得氣喘吁吁,腦門都是細密的汗。
司機本想問什麼,聽到是去醫院便也明白了,什麼都不多說,一腳油門踩到底。
煙花秀還在繼續。
一簇一簇煙花接連升空,在天際綻放又隕落,夜幕中一團團一簇簇,極為震撼人心。
江稚爾側頭看車窗外。
小姑娘側臉清晰得落在窗玻璃上,她下眼瞼泛紅,視線有些放空,思緒漸漸回到了奶奶去世的那一日,緊接著,又回到了更早之前,父母車禍身亡的那一日。
……
當時,奶奶急匆匆告訴她要去醫院一趟
她還什麼都不知道,也沒聽說誰生病,以為或許是陪奶奶去探望生病的遠親,便也沒怎麼在意。
只是車上奶奶一直在通電話,語氣焦急,卻不肯多說什麼,連帶她也莫名焦躁起來。
車快開到醫院時,江桂來打來電話,電話那頭說:「媽,您可一定得振作。」
老太太忍了一路的眼淚一下湧出來。
「湛生和舒玉都沒……」江桂來沒說下去,最後的最後化作一聲嘆息,「醫生說,傷勢太重,送來時就已經無力回天了。」
司機將車停至醫院門口。
老太太推一把江稚爾,用了很大的力氣:「爾爾,快,去見你爸爸媽媽最後一面。」
當下的江稚爾也依舊沒有實感。
直到到手術室外,看到被推出來的已經被蒙上白布的爸爸媽媽,她甚至到這一刻還是無法接受,怔愣許久,連眼淚都沒有,生生昏厥過去。
等再醒來,大家都已經在忙碌地籌備葬禮。
江氏未來繼承人之一離世,僅留獨女,白髮人送黑髮人,自然是當時天大的新聞,電視上反反覆覆播報。
江稚爾就這麼獨自一人將自己關在屋內,電視新聞一遍又一遍播放。
她大腦混亂。
年紀太小,就連對死都沒有個清晰的認知。
唯一的心愿就是此刻能有個人陪在自己身邊。
她好害怕。
-
「小姑娘,到了。」司機說。
江稚爾從過去回憶中回神,付了錢,跟司機道謝,急匆匆下車,跑進醫院。
等到了這兒她才反應過來自己連病房幾樓都不知道。
不過好在聞訊趕來的不止她,還有不少財經媒體。
江稚爾跟著那群「扛槍拿炮」的記者往樓上跑,到八層,整條走廊卻都已經封鎖,進不去,只剩輓聯菊海放不下,都堆到了樓梯間。
江稚爾也被攔下來。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拽住她手臂,將她拉到一邊:「江小姐,你怎麼過來了?」
她回頭,是上回在程京蔚辦公室見過的秘書姐姐。
江稚爾眨眼:「姐姐,我二叔在裡面嗎?」
「在,我帶你進去。」她拉著江稚爾手走另一條私人通道,壓低聲,「不過來悼念的人不少,裡頭有些亂。」
江稚爾點頭。
程老爺子除夕逝世,這樣的節點,這樣權勢滔天的人物,無論虛情或假意,趕來弔唁的人自然不計其數。
走入八層走廊,隨處可見身著黑衣悼服的人,嘆息的、垂眼抹淚的、到處都瀰漫一股過分沉痛的氣氛。
也顯得江稚爾因為匆忙而隨意抓起的白色羽絨服格外突兀。
到病房外,還未開門便聽到裡頭低低的啜泣聲。
推門,病床邊里三層外三層聚滿了人,江稚爾一眼便看到程京蔚背影,他低著頭,正聽身側長輩的垂淚低語。
秘書低聲喚了句「程總」。
程京蔚回頭,看到江稚爾還是十足愣了下。
「你怎麼來了?」
男人的狀態比她想像中要好許多。
哪怕眼底的血絲略顯疲憊,可依舊西裝革履,髮絲也一絲不苟地規整利落,他得體而不失禮數地招待前來弔唁的賓客,細緻不容差錯地安排後事,沒有手足無措,也沒有悲痛欲絕。
在這樣沉寂的氛圍中,男人身上成熟冷靜的氣質更顯,也讓江稚爾深切地明白,她所擔心的那些並不會從程京蔚身上流露,而她的陪伴於程京蔚而言也毫無用處。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那十年光陰所帶來的差距。
以至於此刻那句「我擔心你」也說不出口。
那十年的差距讓她的關心變得沒有任何實質用處,反倒是她在如此境地還要給程京蔚添麻煩。<="<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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