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地知道李元璟正宿在萬壽殿的某處,或許就是他的隔壁。
李重焌忽然聽到暖閣外的腳步聲,他低頭看甄華漪還不知死活地抱著他。
這回可是明明白白的捉。奸在床了。
李重焌本想給甄華漪一個教訓,面色變換幾回,卻是按住了甄華漪的後腦勺,側身擋住了她。
甄華漪顯而易見地一愣,這時候腳步聲愈發清晰,連她也終於聽見了。
李重焌好整以暇,等著她面上露出害怕的神色,但甄華漪比他想像得更大膽,她神色平靜,還有些好奇地想要往外看。
李重焌額上青筋突突直跳,用力按住她的後腦。
張得福輕手輕腳走了進來,偷偷往裡頭瞧,想要看清楚李重焌這時候醒了沒。
屋子裡暗,張得福看不真切,於是墊著腳尋一個好角度去瞅,他先是表情平靜,而後是見了鬼一樣睜大了眼睛。
床帳中有一道縫尚未合上,十二破的石榴紅裙擺從帳中漏了下來,層層疊疊地覆在晉王殿下雪白的中衣上。
那是交纏相擁的兩人。
張得福沒曾想到會撞見自家殿下的這樣一樁荒唐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殿下對女色一向冷淡,更何況這是宮中,還是大白天。
張得福眼皮顫了顫,看見晉王殿下翻身似是壓住了那女子,竟是這片刻也等不及。
張得福不敢再看,忙閉上了眼睛,可惜耳朵卻避不上,他聽見那女子嬌氣地哼了一聲。
甄華漪鼻樑一痛,不小心出了聲,她不明白皇帝在緊張什麼,外頭太監進來後,他就撐起了身子將她往下藏,還用力按著她的後腦勺,一不小心,甄華漪就撞上了他硬邦邦的胸膛。
甄華漪本不覺得被撞見有什麼大不了的,聽見他咚咚的心跳,一時間也緊張起來。
甄華漪聽見他寒聲道:「背過去!」
被他的威勢逼迫得說不出話來,甄華漪只覺得寒毛直豎,莫名有了俯首稱臣的衝動,顧不得想緣由,她只想著照做。
她從李重焌的身側一點一點地挪,她離他太近了,他的腿幾乎貼住了她的,他的體溫熱烘烘地傳到了她的身上,甄華漪意識到這一點,又羞又窘。
甄華漪忽然想起了預備侍寢那一夜傅嬤嬤對她說的話。
「聖上既不喜歡,娘娘就從後頭來……」
李重焌擰著眉,對新提上來的張得福有了遷怒,他只想讓他滾出去,又恐驚動了萬壽殿宮人。
這時候懷裡的麻煩又在作亂,他的身上漸漸清醒起來,他青筋亂跳,看清楚甄華漪轉身的動作。
李重焌捉住了她的雙手,甄華漪正不解的時候,就聽見太監應了一聲:「是。」
甄華漪明白過來,原來方才皇帝並不是讓她背過去。
「出去!」他的聲音比方才更寒,這回卻是對著她說話,甄華漪確認了兩回。
甄華漪不解,因此有些遲疑,這當口李重焌已經一把將她拉了起來。
甄華漪聽見呲啦一聲,帳子被扯下了一角,她閉著眼睛顫了顫,還以為他在動怒,忽然間頭上被蓋住了。
甄華漪眨了眨眼,摸著覆面的帳子有些不解。
她聽見頭頂上的聲音蘊著怒意:「出去。」
張得福背對著牆,一聲不敢多吭,自始至終都沒敢瞟上一眼。
甄華漪出了暖閣,將那帳子隨意扔了去,她對皇帝的喜怒無常有稍許的困惑,本就他喚她進來的,又是他將她拉到床上,怎麼轉頭就翻臉不認人了。
*
下午還要給太皇太后抄經,甄華漪沒打算回鳳儀殿,就往萬壽殿的小花園裡走去,預備去歇歇腳,剛穿過梅園,就看到了角亭中或坐或站的小娘子們。
那角亭四周被氈簾圍住,既擋風又不遮擋賞梅,小娘子們各自穿著裘衣斗篷,捧著金鏨銀刻的手爐,左右還有侍女殷勤給爐子添炭。
居中坐著的就是昭陽公主李雍容,她看著不是太高興的樣子,對旁人的吹捧置之不理。
賀蘭般若道:「公主還在為白獅子傷心呢。」
眾人嚇了一跳,為著賀蘭般若的出言無忌。這事牽扯到晉王和公主,又是公主的傷心事,可不能亂說。
李雍容卻沒心思來怪罪賀蘭般若,賀蘭般若又嬉笑著說道:「今兒個聖上在萬壽殿,公主將這件事和聖上說說,讓聖上好好罰罰晉王殿下。」
聽賀蘭般若這樣說,李雍容眼中有一絲閃躲,她繃著臉道:「罷了,又不是什麼大事,本宮哪是這般小氣的人。」
在場的小娘子們也忍不住著急,一個一個地說晉王只是下手重,不是有意。
賀蘭般若聽著聽著,忽然掏出帕子掩在唇邊噗嗤笑了。
「你笑什麼?」李雍容皺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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