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璟卻用摺子敲了敲黃梨木桌案,徐徐說道:「召賀蘭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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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華漪傷了腿,卻是因禍得福,得了皇帝青眼。
玉墜兒站在廊下,興沖沖地指揮著綠綺閣的宮人收拾皇帝的賞賜,皇帝的賞賜真不少,珍貴不說,更重要的是他的心意。
往常綠綺閣的宮人懶怠得很,玉墜兒這個大宮女不過是有名無實,她管不了幾個人,反倒是什麼差事都要干。
今日這些人像是開了竅,一口一個姐姐,喊得玉墜兒心花怒放。
剛將皇帝御賜之物收拾妥當了,又聽見小太監通報導,太醫來了。
太醫看了甄華漪的傷口,又為她把了脈,甄華漪見太醫沉吟半晌,不由得心口一緊,忙問道:「太醫,是脈象有哪裡不妥?」
太醫鬆開手,道:「才人體內積熱,待下官為才人開一副藥,每日按時服用。」
甄華漪心中信服,經由太醫這般一說,她才發覺原來自己是體內積熱,怪不得深夜裡時時會滿面紅雲,熱汗涔涔地醒來。
先前找了幾個太醫來看,卻是看不出個究竟,還是皇帝指
派過來的太醫醫術高超。
送走了太醫,小院中卻熱鬧不減。
緊隨其後的是甄吟霜的宮女,她亦是來探望傷情並送藥的。
傅嬤嬤客氣謝過了她,只將甄吟霜的藥膏束之高閣,甄吟霜對甄華漪的真面目近來是裝都不裝,傅嬤嬤自是要對她嚴防死守。
李元璟和甄吟霜之後,又有李雍容送來了藥膏,這讓甄華漪稍感驚訝,她威脅了李雍容,李雍容是迫不得已才幫她幾回。照李雍容的性子,她幸災樂禍才差不多,哪會盼著她好。
於是甄華漪謹慎起來:「同貴妃的藥膏一同,妥善收好。」
這之後,小院裡安靜了許久,直到晚間,錢葫蘆來了。
錢葫蘆一來,將玉墜兒嚇了一大跳,她想不明白晉王的太監為何會深夜來才人這裡來。
錢葫蘆也不解釋,將李重焌要送的東西笑嘻嘻交給了玉墜兒,對甄華漪說道:「我家殿下說,請才人清清靜靜調養身子,若有難處,知會奴婢一聲就好。」
甄華漪頷首道謝。
錢葫蘆怕她聽不明白,又點了她一句:「不光是這些日子,宮中爭鬥頻頻,才人清靜無為才好保全自己。」
甄華漪微微蹙了蹙眉,心中並不認同,卻也沒有出言反駁這位好意的太監,她微笑請錢葫蘆留下喝盞茶,錢葫蘆卻不敢多逗留,又說了幾句囑咐的話,才匆匆起身離開。
待錢葫蘆走後,玉墜兒驚奇道:「娘娘,為何晉王府的人會來給咱們送藥。」
在玉墜兒看來,如今晉王和甄華漪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
甄華漪也有些費解。
從前晉王府來人的時候,總是十分謹慎,連她宮中的人也是能避則避,因此玉墜兒至今也不知曉李重焌和她來往過密。
但今夜錢葫蘆卻根本不避玉墜兒,似乎是他身後的那個人,突然間不管不顧地越過了邊界。
甄華漪勉強解釋道:「是之前學騎馬的時候,晉王指點過幾句,也許是見我學成了這樣,他這做老師的心中有愧。」
玉墜兒恍然大悟,認同了這種說法。
甄華漪有些頭痛地揉了揉額角,吩咐玉墜兒打開匣子,看李重焌送來的是什麼藥。
打開匣子,裡面不光有幾瓶藥膏,還有一塊狼皮。
狼皮已經被打理乾淨了,上面還熏著一股淡淡的沉水香,甄華漪一時摸不著頭腦,不知李重焌送這個東西來,究竟是什麼意思。
莫非是奚落她昨夜將白狐借花獻佛?
還是要她能時時想起山洞裡他救她這件事?
甄華漪無奈說道:「收起來吧。」
傅嬤嬤問道:「和貴妃、公主東西放在一起?」
甄華漪頓了片刻,她伸手摸了摸狼皮,柔軟乾燥的狼毛穿過她細白的手指,她想起山洞中她看著李重焌半隱在火光中的側臉時,心臟不自控地愈跳愈急的悸動。
她慌忙撤開手,說道:「不、好好地,藏起來。」
原以為送藥這場鬧劇結束了,修養幾天之後,高蘭芷竟也送了東西過來。
高蘭芷對於甄華漪向來是敬而遠之的態度,甄華漪心底認定她有難言之隱,對她的冷淡態度並不放在心上,可漸漸也能看出來,她是不想和自己有聯繫的。
所以今日高蘭芷送藥,實在是一件稀奇事。
甄華漪問道:「是誰送過來的?」
玉墜兒回答:「是衛國公府的侍女,連一口茶都沒喝,把東西放下後就急著要走,只是臨走前特意囑咐了一句,說這藥要給信得過的大夫看看。」
甄華漪擰眉,目光落在案几上高蘭芷送來的東西上。
一罐膏藥,還有幾帖草藥。
高蘭芷似乎是藉此有話要說,甄華漪留了心,只是眼下她沒有個能信得過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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