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陳大郎喚道:「哎,你去哪兒?」
傅嬤嬤在甄華漪榻邊給她擦了擦汗,又打著扇子扇了許久。
她憂心忡忡,此前甄華漪也有過這種狀況,可今日是嚴重得多了。
她沒有想到甄華漪是中了毒,只以為是那燕室秘香害的。
傅嬤嬤眼中含淚,低聲說道:「是老奴害了公主。」
她擦了擦眼淚,突然間下定了決心。
傅嬤嬤問玉墜兒道:「那個陳二郎在哪裡?」
玉墜兒也是在為甄華漪憂心不已,她隨口回道:「像是出去了。」
傅嬤嬤沉聲道:「他回來後,將他悄悄帶過來。」
玉墜兒遲鈍了片刻,猛地抬頭:「嬤嬤?」
傅嬤嬤道:「沒有辦法的事,」她似是說服自己道,「陳大郎風流,怕不太乾淨,陳二郎生得俊俏,年少小,應當尚未經過人事,公主不虧,本就是燕室貴胄,多幾個情郎又如何,只是得瞞緊了,好在貴妃方才來過,應當不會再懷疑什麼……」
玉墜兒咽了咽喉嚨,她看了一眼甄華漪,病情兇險,是耽誤不得了。
她小跑著出了寢屋,去找那個未經人事的陳二郎。
玉墜兒等了半晌,終於看到陳二郎慢悠悠跨過了門檻,她一把拉住陳二郎的胳膊,道:「快同我進去。」
陳二郎頓了一頓:「你是說進才人的寢屋?」
玉墜兒喝道:「囉嗦什麼,」她又補了一句,「不許胡言亂語。」
陳二郎笑了一下,任憑玉墜兒將他拉進了屋裡。
屋裡,傅嬤嬤和玉墜兒虎視眈眈,陳二郎風輕雲淡。
傅嬤嬤將陳二郎向榻上推了一把,陳二郎站定,回頭道:「我帶了醫女過來。」
傅嬤嬤和玉墜兒同時啞聲。
傅嬤嬤和玉墜兒暫且沒有追究這個陳二郎為何如此神通廣大,她們二人忙將醫女迎了進去。
醫女把了脈,摸了摸甄華漪的額頭,再看了看她的眼睛。
醫女和陳二郎對視一眼,緩緩搖頭,道:「只能用那個法子。」
傅嬤嬤和玉墜兒神色一暗,又雙雙盯著陳二郎看。
陳二郎的眉毛皺得很緊,他沉默半晌,終於對醫女道:「照實回主上。」
沒過多久,一架青帷小車悄悄來到了掬月閣後門。
車簾掀開,男人步履急促地下了馬車,旁若無人走進掬月閣。
傅嬤嬤嚇了一大跳,只感到呼吸都要停滯,她慌張地左右看了一眼,看到旁的宮人都不在,這才悄悄鬆了一口氣。
傅嬤嬤緊緊捏著玉墜兒的手:「是你去請的晉王?怎麼能讓他來,盯著晉王的人那麼多,萬一被人發現……」
玉墜兒忙搖頭:「不是我。」
李重焌冷
冷掃了一眼傅嬤嬤和玉墜兒,醫女事無巨細地稟報了這裡的事,沒有漏掉傅嬤嬤想要讓陳二郎為甄華漪解毒的事。
李重焌走進寢屋,陳二郎也跟在了他的後頭,李重焌道:「衛離,去外頭候著。」
衛離也就是陳二郎轉了轉眼珠,他一時興起開了個玩笑,竟將晉王惹惱了。
他看著晉王抱著甄氏走了出來,用身上的氅衣將她包得嚴嚴實實,像是怕被人看去,這般珍而視之的樣子,讓衛離撇了撇嘴。
可別耽誤大事啊。
馬車動了起來,李重焌抱著甄華漪,溫香軟玉在懷,他卻面色沉凝。這幾日裡,他腦中塞滿了太多的東西,養父母一家的枉死,看不見的危機,還有他真正的身世……
這幾日他忙著和張固衛離商議著所謂的大事,刻意將旁的事都撇在了一邊,包括甄華漪。
但聽聞甄華漪的狀況,他還是來了。
當時他正在聽張固講他布下的計謀,突然得知甄華漪的消息,就匆匆出了書齋。
他仿佛看到張固擔憂的神色。
無須擔憂,他不會改變自己的籌劃。
李重焌想著。
但甄華漪……
甄華漪是個麻煩事。
若他以全然的理智行事,他應當設法將甄華漪送到他兄長的榻上,而不是自己過來。
畢竟他已經決定要替代趙毅,西征涼州。
李重焌心事重重,不曾注意到甄華漪已經將整個身子貼到了他的身上。
幽甜的香氣一絲一縷地鑽進他的鼻子裡,他垂眼一看,甄華漪臉頰緋紅,眼睫濡濕,她雙膝跪在座椅上,恥骨緊緊貼著他,沒有一絲縫隙。
李重焌握緊了手指,拇指上的扳指膈得略微發疼。
他伸手想要推開她,她卻纏手纏腳得緊,這讓李重焌想起曾養過的像一隻過度熱情的、總想要往人身上撲的幼犬。
李重焌沒有能推開她,她伏在他的耳邊,呵出潮熱的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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