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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華漪進清思殿的當日,傅嬤嬤就病倒了。眼下宮中正是天花肆掠,哪裡還顧得上一個老嬤嬤,尋太醫是想都不要想的,玉墜兒去太醫署里求藥都求不到半顆。

玉墜兒也想去尋甄華漪,可清思殿根本不許人進出。玉墜兒走投無路,悄悄在屋裡哭了一夜,沒想到第二天一切柳暗花明。

甄華漪訝異問道:「賀蘭才人請了太醫來看傅嬤嬤?」

玉墜兒道:「正是呢,奴婢也沒想到,從前賀蘭才人親近我們,我只當她是有壞心,沒想到確實小人之心了。」

傅嬤嬤現在還在賀蘭般若那裡養著,想必是一切安好。

甄華漪終於放下心來,一口氣松下來,精神又有些疲怠,甄華漪躺下一閉眼睡到了天明。

天剛亮的時候,賀蘭般若過來看她。

甄華漪睡醒的時候,賀蘭般若正在帷帳後看著她,甄華漪一時有些奇怪。

賀蘭般若打破了這種尷尬,笑著道:「甄才人,你醒了。」

甄華漪道:「失禮了,」她看著賀蘭般若道,「傅嬤嬤是我最親近重視的長輩,賀蘭才人出手相救,我實在不知該如何感謝……」

賀蘭般若「噓」了一聲,道:「別說這麼多話,等下頭暈。」

賀蘭般若為她背後塞了軟枕,笑道:「我救你,說不準是為了我自己呢?你不怕我什麼別的主意?」

甄華漪一怔,猶豫起來,惹得賀蘭般若一笑:「我說笑的。」

她的笑容漸漸隱約:「甄才人不必多想,我並無害你之意,我只是……同病相憐。」

甄華漪突然想起了賀蘭般若那個人人稱讚的才女姐姐。

甄華漪看向賀蘭般若,對外人透露起自己對長姐的微妙心情,而那位長姐如同盛陽一般毫無陰翳的,無異於將自己的不堪卑劣暴露於人前。

甄華漪雖不會對賀蘭般若有看法,但這對於賀蘭般若來說,實在是交淺言深了。

甄華漪聽聞,賀蘭般若的父親並不愛她。

同是女兒,賀蘭妙法是賀蘭家族的主心骨,而賀蘭般若,不過是一個工具,一個能被賀蘭家族用以聯姻的工具。

她的命運就是被利用,被捨棄。

甄華漪恍惚間像是回到了驚惶無助的少女時期,漆黑的宮殿裡,從來光艷動人的母后抱著她在落淚。

甄華漪從案幾銀盤上拾起一枚蜜餞塞進了賀蘭般若的嘴中。

賀蘭般若銜著蜜餞,不明所以,怔怔望著她。

甄華漪笑眼說道:「吃點甜的,心裡就不苦了。」

*

病去如抽絲,過了大約十天,李元璟才出現在眾人面前。

除了處理國事,他發往後宮的第一道旨意,竟是冊封甄華漪為九嬪之首的昭儀。

昭儀位份僅在妃位之下,從一個才人晉升為昭儀,堪稱是寵妃待遇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後宮眾人雖然酸溜溜的,卻也不敢置喙,畢竟此次侍疾,甄華漪是有大功的。

某一日夜裡,李元璟來到了綠綺殿。

今夜最緊張之人,卻是傅嬤嬤。

傅嬤嬤一直預備著這一天,從驪山回來後不久,她就設法從膳房弄來了兩隻兔子,打算必要時將兔血撒在床單上應付皇帝。

甄華漪覺得,傅嬤嬤得知李元璟要來綠綺殿後就一直很奇怪,也許是傅嬤嬤的焦灼情緒影響到了她,她也變得焦躁不安起來。

耳聽得門外王保全傳報的聲音響起,甄華漪只得收拾了心情,迎了出去。

廊下亮著風燈,李元璟著一身玄衣走來,甄華漪正要行禮,蹲了一半,陡然被他攬了起來。

他半環著甄華漪的腰肢,同她一起走進了寢殿。

他離得太近了,甄華漪嗅到了他衣襟上沾染的香氣。

淡淡的沉香,應是清思殿御爐的香氣。

甄華漪仿若想起了什麼關竅來,但倏忽間,思緒就被風吹散了開,甄華漪猶在愣神,李元璟已經拉著她坐了下來。

「這段時日實在忙,朕實在抽不出空來看你。」

甄華漪相信這是真的,這時日裡,李元璟壓根沒有踏足後宮,連甄吟霜也不曾相見。

想到這一層,甄華漪忽然擔憂起來,她知曉因為侍疾一事,李元璟對她尤為感激,趁著這個熱乎勁,他能把她捧到天上去,可這熱乎勁總會有散的一天,她只能盼著往後他多惦念幾分今日的情意。

甄華漪柔順說道:「陛下國事為重,切勿掛懷臣妾,臣妾一切都好。」

李元璟笑了,燈火微茫下他看著甄華漪的臉。

她低垂著頭,臉頰似芙蕖般明媚,神色又極為溫柔。

李元璟從未想過他會和甄華漪如此親近,驀地有了種琴瑟和諧的意味。

望著甄華漪近在咫尺的臉,眉黛低顰,眼波橫注。

他的胸腔里忽地湧起一陣悸動,忍不住撫上了甄華漪臉頰。

在甄華漪訝然的眼神中,李元璟還是訕訕鬆了手。

指尖一片柔膩,他捻了捻手指,覺得心跳快了幾分,他很少會這般。

他並非是毛頭小子,與嬪妃相處時,這種程度的接觸根本不會令他有半分動容。

他往日裡偏愛清秀佳人,如今卻被艷色惑得失態。

「華漪,」他握著甄華漪的手,說道,「司天台道你我星宿相衝,這些時日不能親近。我雖不在意,可母后不會坐視不理,等過了這些日子,我們再……」

他捏了捏甄華漪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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