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了他沾花惹草而傷心,但其實她自己也沒有多麼純情。
她和李元璟共赴巫雲,心裡也總想著和別的男人能攀上交情。
她留下崔家的傳家寶,其實也有一分自己的打算和用意。
她低頭盯著這支碧綠的髮簪,半晌後喃喃道:「算了吧。」
將這髮簪還給崔家吧。
*
崔邈川再次見到甄華漪的時候,覺得她沉鬱了不少。
他不由得想起了從賀蘭璨那裡試探出來的事情。
甄華漪和晉王,莫非有情?
賀蘭璨不知作為什麼角色,在裡面又添了一腳。
崔邈川想到這裡,不由有些不快。
他前幾日才對甄華漪漸漸改觀,沒想到她其實本性一直沒改,就是一個虛浮淺薄又愛招惹人的女子。
他曾經和她有過婚約,不過幸好,這件婚事並沒有成功。
不過,若她是他的妻子,在他的教導下,她也可以成為一個主母典範。
枕邊教妻,大約能糾正她的一些惡習。
兩人安靜坐下,甄華漪突然偷偷遞給他一隻盒子,崔邈川偏頭看她。
甄華漪低著頭看書,瓷白的臉上有靈秀的眉目,她沒有看他,倒給了崔邈川機會打量了她一眼。
崔邈川知道非禮勿視,很快收回了眼神。
崔邈川裝作沒有瞧見甄華漪的小動作,並不接她手裡的盒子。
甄華漪低著頭,只覺得屋裡的太監都向她看了過來,她急得有些冒汗,慌忙著去扯崔邈川的袖子。
崔邈川雖不想接她的東西,卻也不欲在眾人面前與她拉扯,權衡輕重之下,他只得去伸手借了。
他將手往前一張,要去握甄華漪手裡的盒子,不知怎的,手心裡握住的卻是一隻柔弱無骨的手。
崔邈川心口一跳,臉上頃刻之間就帶上了一絲薄紅。
甄華漪猛地僵硬了一下,將盒子塞進崔邈川的手中,忙縮回了手指。
將簪子還給了崔家,甄華漪感到心裡一塊大石落地。
她也曾對崔邈川存有不切實際的期望,幻象著若能嫁給崔邈川,自己能過上舉案齊眉的平靜生活。
但其實,崔家從來都給不了她想要的平靜。
崔家護不住她,即使她真嫁給了崔邈川,也很難在之後的風波中倖免。
就算崔家能護住她,崔家門第高貴,規矩森嚴,從皇宮到深宅大院,不過是從一個囚籠走進了另一個囚籠。
甄華漪松下一口氣,不由得露出了些笑容來。
*
晉王府後院池塘邊,李重焌在安靜垂釣,張固悄聲走到了他的身邊。
「宮裡傳來的消息,聖上說服了太后,太后默許了讓賀蘭氏的這一胎給貴妃,只是不知聖上許諾了賀蘭家什麼。」
李重焌冷冷一笑:「反正這孩子是從賀蘭氏肚中所出,是賀蘭舅舅的外孫,賀蘭家不吃虧,反倒是讓皇兄欠了一個大人情。」
張固嘆道:「聖上執意不用前朝後宮記名的慣例,要瞞著賀蘭才人,要她一生下就喪子,讓這孩子做貴妃的親生孩子……哎,說是有情,卻也無情。」
李重焌道:「皇兄和本王都盼著那是一個皇子,可惜,是個公主。」
得知賀蘭般若懷孕以及李元璟的種種打算之後,李重焌設法將一個老藏醫送進了宮裡,那老藏醫有一種看家本領,就是能看孕婦腹中胎兒是男是女。
水面一陣漣漪,魚上鉤了。
李重焌吊起了魚,將魚捏在手裡端詳片刻,笑道:「穩坐釣魚台之人,說什麼有情無情,旁人的生死,不過是他們手中的魚罷了。若不想被人擺布,就做不得魚。」
李重焌重新拋了釣竿,淡淡問道:「集賢院那邊有什麼消息?」
張固沉默片刻,從袖中拿出一封密信來,不願意交給他,口中說著:「宮裡太監的話不可全信,也許有些謬誤。」
李重焌皺了眉,伸手接過了密信。
信中說,甄華漪和崔邈川日益親近,甄華漪趁著請教崔邈川的時候,暗暗在桌子底下遞給他一隻鈿盒,兩人拉拉扯扯,十分親密。
張固看見,李重焌的手指漸漸用力,薄薄的信紙已經被捏破。
李重焌突然抓住衣襟,劇烈地咳嗽了起來,拿錦帕一拭,竟看到了點點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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