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嬤嬤眉毛擰起,想要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來,只是嘆了一口氣。
傅嬤嬤動作很快,當天下午
就悄悄送來了幾帖避子藥。
避子湯濃稠苦澀,甄華漪一飲而盡,之後收拾完畢,將藥渣倒到窗子外頭。
舌根上的酸苦味道仿佛一直消散不掉,甄華漪心裡盼著李重焌少來幾次,雖做那事的時候她也舒服了,但這藥的味道太過可怕,她更情願拋棄掉床笫之間的小小快樂。
她這樣盼著,老天竟也幫了她一把,到了晌午的時候,開始下起雪來,到了晚間,厚厚的積雪已經堆得木門很難推開。
老宮女隔著老遠在窗子裡面對她喊:「這麼冷的天,莫出去亂跑,小心凍死在外頭了。別以為我在嚇唬你,往年這樣的天氣,北苑裡真有凍死的哩。」
甄華漪謝了老宮女的提醒,關上了門。
她將窗戶打開一絲縫隙,觸目一片雪白,迎面一股冷風撲了過來,甄華漪忍不住閉上眼睛,打了個寒噤。
面頰似乎都被凍住了,今日可真是冷啊,這樣能凍死人的天,李重焌若想偷偷過來,須得走上好長一段路。
為了**愉何至於此,料想今夜,他不會過來。
甄華漪心下頓覺輕鬆,儘管他來的時候,她也無需多做什麼,夜裡也是他使勁的時候多。
夜裡沒有別的事了,甄華漪懶散下來,慢吞吞燒了熱水擦洗了身子,又灌好了湯婆子,用火鉗撥了撥火爐里的紅籮炭,就暖呼呼地上了榻。
她合眼入睡,半夢半醒之間,聽見了門外的響動。
甄華漪先是嚇了一跳,腦中浮現出老宮女口中的凍死的冤魂,她縮起身子躲到角落裡,聽見門外熟悉的聲音:「是我。」
是李重焌來了。
甄華漪披著衣裳,赤著腳走下去開門。
門一開,後頭站著的是滿身落滿雪的李重焌。
甄華漪看見他鼻尖微紅,眼睫上甚至凝著白霜,整個人像是被凍僵了一半,他這樣風塵僕僕出現在她的屋外,就為了睡她?
她心裡明白,或許他的心思不止於此,只是她害怕深究下去。
甄華漪連忙開了門,將他迎了進來。她的眼神落在他肩膀上的積雪,還有他凍得發紅的手指上。
她想要轉身去取床榻上的湯婆子,卻被他攔了下來。
「怎不好好好穿衣裳?」他皺著眉說道。
他將身上的氅衣脫下來掛在牆上,甄華漪看著他的動作,不明所以,屋裡雖比外頭暖和,依舊很冷,他脫衣裳做什麼。
等到她被他抱起時,她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原來他是怕身上的雪冰到她。
他將她赤。裸的雙腳塞進懷中,一步步抱著她走向床榻。
他將她放在床榻上,用被子將她裹緊,說道:「地上涼,記得穿鞋。」
他滿身風雪,在他的懷裡,甄華漪察覺到了涼意,她問道:「你不冷嗎?」
李重焌搖頭:「還好,」怕甄華漪不信,他補充了一句,「我自幼就比旁人要更耐冷熱一些。」
甄華漪驀地想到傅嬤嬤曾說的話,並沒有人天生就比別人能忍一些,只是有些人忍得久了,就習慣了。
她不由得想起,那天夜裡他對她講的那個關於他朋友的故事。
她知道,他其實說的是他自己。
甄華漪知道,自己不該對著如今什麼都不缺的李重焌心存憐憫,可她還是心軟了。
她將湯婆子塞進李重焌手中,她說道:「何必逞強。」
她看見李重焌突然看向她,眼睛仿佛濕漉漉的,像一條大狗。
她在心裡唾棄自己,心疼男人就是墮落的開始。
他沒有去接湯婆子,卻將她的手握緊:「你關心我。」
甄華漪一愣,否認道:「我不是。」
「你就是。」
李重焌挨挨蹭蹭地抱住她,挺直的鼻樑在她脖頸之間逡巡,一股淡淡的藥味混著她身上幽甜的香氣。
李重焌直起身子,凝眉問道:「你生病了?」
甄華漪沒有反應過來,就見他風風火火起身,走到屋子角落,看向了她尚未收拾的小藥爐。
甄華漪心中一緊,防備著他逼問什麼,卻見他開了門,走了出去。
屋外傳來低語聲,有腳步跑開的聲音,接著是推門的聲音,李重焌走了進來。
李重焌來到榻邊,摸了摸她的額頭,問道:「是風寒?」
甄華漪順著他的話點頭:「是,不過已經大好了,你摸。」
她額頭的確不燙,李重焌放下心來,不過為了穩妥起見,他方才出門去讓楊七寶悄悄將太醫請來。
李重焌問道:「昨日還好好的……」他頓了一下,問道,「是在門後弄的時候著涼了?」
許是那個時候衣裳沒有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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