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現在也是。
面對秦九的質疑,慣會隱藏的他自然不會輕易毀掉自己營造出來的高潔琴師形象,應對這樣的場面,他顯得遊刃有餘。
將手翻轉,指端縱橫交錯著幾道已經結痂的舊傷,他自嘲一笑:「毀了又何妨,當這唯一的寄託徹底失去時,或許我才能下得了不沾清風長眠於此的決心。」
蜘蛛網一般的落寞將他罩住,曾經意氣風發的第一公子,而今只是一個生死都任人操控的階下囚。
秦九轉身,她坐在美人榻上,旖旎的裙擺拖在一旁,上面繡著的錦鯉似在鮮活的遊動。
她定定瞧著從懷裡拿出帕子,細細擦拭著手下伏羲琴的江楚潯。
若不論其他,單論這張俊逸的臉,著實讓人心動。
而他也著實擅長利用自己的容貌優勢,當這張臉掛上深深憂鬱之時,神仙看了也容易產生憐憫之心。
秦九的心卻沒有泛起一絲漣漪,就某種程度而言,他們是同類人,同樣是擅長「因地制宜」的演技派。
「本宮突然來了興致,想聽一曲《廣陵散》,江先生的手可還堅持得住?」
她當然不會被他牽著鼻子走,這裡是她的主場,自是要跟著她的節奏來。
江楚潯有種自己在唱獨角戲的感覺,這樣的認知,讓他對秦九的印象有所改觀。
方才初次見面,她對樹上摘花宮女的關心,讓他以為她是一個溫婉善良的女人。
所以他心思微轉,就決定用高傲卻落寞的形象來與她接觸,心軟的女人,最容易對這樣的男人產生同情。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可以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所以哪怕暫時犧牲一下色相,只要對他有用,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動用美男計。
眼前的女人是讓衛城洲動真情的人,這一點就足以讓他看到她身上的利用價值。
但他同時需要把握一個度,他十分清楚過猶不及的道理,要是表現得過於明顯,反而會引來衛城洲的殺意。
他低頭:「娘娘既然想聽,臣又怎敢拒絕。」
《廣陵散》一曲背後還有個故事,戰國時,秦政父親因延誤鑄劍日期而被殺,他入山學琴十載,得到進宮演奏的機會,一了為父報仇夙願。
這首曲子慷慨激昂跌宕起伏,難度不低,而他方才因為彈奏時間過長而傷了手。
演奏《廣陵散》,會讓他的手傷上加傷。
可他別無選擇。
儘管知道秦九是在故意為難,他也只能趕鴨子上架硬著頭皮上。
當他開始演奏時,秦九卻打了個哈欠,帶著貼身宮女進了內殿。
片刻後,阿佩走到江楚潯面前行了一禮,說:「娘娘吩咐,江先生奏完這一曲後便可自行回去,明日巳時再來昭陽宮。」
「是。」江楚潯應下,彈奏完後抱著琴離開。
垂著眸的他眼底掠過一抹陰鬱,抱著琴的指上正傳來火辣辣的疼。
想起木槿樹下美人淺笑的驚鴻一瞥,他眉頭皺起。
這個女人比他想像中難對付。
接下來的每一日,他都會來昭陽宮彈奏一個時辰,曲目不限,唯一不同的是,接連幾日他都未再見到秦九一面。
到第七日,他終於忍不住溫柔出聲問詢宮女:「江某此刻能否求見娘娘一面?」
宮女見著他這張臉就忍不住發花痴,紅著臉告知秦九行程:「回江先生,娘娘此刻並不在昭陽宮內,而是應陛下邀約,正在御花園賞菊。」
娘娘特意囑咐過,只要江先生問起娘娘行程,一定要全數告知,不可有絲毫隱瞞。
這幾日江先生演奏時,娘娘都不在殿內,倒是讓她們這些僕人大飽眼福。
江楚潯聞言面上一冷,但他很快收斂情緒,哪怕對一個身份低微的婢女,也帶著溫和笑容:「多謝姑娘告知。」
泥人也有三分脾性,意識到自己被耍的他怒火中燒,但他卻不得不每日按時前來。
回到偏殿的他一掌捏碎了手裡的茶杯,瓷片刺入掌心他也未覺疼痛。
只那張臉上溫柔不再,他望著不斷往外滲血的右手,眉目間混勻了一絲陰霾。
他像猴一樣,連著被戲耍了七天,再要不明白秦九是故意為之,他就真是個無藥可救的蠢材了。
翌日,他以手受傷為由,拒絕前往昭陽宮撫琴。
得知他受傷的秦九立刻命小鳳送來了藥膏,並留話給他:「期待江先生的下一次演奏。」
「替我多謝娘娘關心,江某康復後一定準時前往,再為娘娘撫琴。」他揚起笑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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