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應該不是故意的,但是再繼續下去,他不敢保證自己是否還能繼續保持理智。
秦遂堅定地拎著藥箱離開房間門口,徒留房間內的黎安一臉莫名其妙。
什麼嘛,一聲不吭就出去了。
手邊的酒瓶子已經喝空了,黎安還沒盡興,「嘖」了一聲甩著身上袍袖走到那堆繡球花前。
粉紫色的繡球花上每一顆都有水珠,最大的水珠都有黎安的拇指那麼大。
她看著繡球上的水珠出神,竟然在水珠的倒影里看到了另一個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床邊是穿得全副武裝的秦深。
黎安直覺那才是真正的她,剛要張口的時候,突然開始耳鳴,眼前的景象也越來越模糊,頭上某一處像被針扎一樣地疼。
黎安搖搖欲墜的時候,被換完藥箱回來的秦遂扶住。
秦遂將她扶進房間坐下,端了杯水:「你怎麼了?」
黎安扶著腦袋,腦子依舊隱隱作痛:「可能是蹲久了,頭有點暈。」
「要叫醫生嗎?」秦遂眼裡都是擔心。
剛才黎安蹲在那要倒不倒的時候,如果不是他的錯覺,黎安人都變成半透明的了。
輕輕的一陣風都能吹散。
有那麼一瞬間,秦遂感覺他就要抓不住黎安了。
秦遂緊緊摟著黎安,另一手捏緊了手裡的水杯。
黎安擺了擺手:「我緩一會兒就好了,不嚴重。」
她岔開了話題:「我們什麼時候吃飯?一直在房間裡感覺都餓了。」
「都已經準備好了,那就現在吧。」
餐廳的位置就在秦遂訂的獨棟庭院的隔壁,黎安觀察了一下,應該是每個庭院都會帶一間獨立的房子作為餐廳。
透過餐廳的全景窗望過去,正好是滿目青翠的好山景。
桌上已經擺好了八道涼菜,還有醒好的紅酒。餐廳的一角放了一架棕色的老舊鋼琴,邊角的漆已經脫落露出裡面的木紋。
秦遂先走過去,在琴上隨意地按了幾下,聲音叮咚叮咚地很清脆,他點了點頭:「音還是準的。」
黎安被留在了原地,她倒也沒有多講究,自己拉了椅子先坐下,撐著下巴:「我沒猜錯的話,你一會要彈琴?」
秦遂被問中了,本來是他準備的驚喜,他耳朵根一熱:「對,等會兒給你彈一首最近新學的曲。」
「哦?」黎安挑眉,「我是第一個聽到這個曲子的嗎?」
「嗯,你是第一個。」
飯菜都是黎安喜歡的口味,看起來秦遂是做過功課的。
酒足飯飽後,秦遂擱下筷子,伸手邀請黎安一起做到鋼琴邊。
黎安問他:「我坐你旁邊,會影響你發揮嗎?」
她作為聽眾,第一次遇到可以直接坐到鋼琴家旁邊的。新鮮之餘也怕會不會干擾到秦遂的演奏。
「當然不會。」
得了秦遂的應肯之後,黎安心安理得又規規矩矩地坐著,雙手只敢往自己膝蓋上放。
剛才的餐桌,在黎安坐到鋼琴前的這一會兒,已經被服務員搬出去了。餐廳瞬間變成了空蕩蕩的小演奏廳。
聲音響起的瞬間,天窗打開,餐廳的全景窗也緩緩落下,鋼琴順著地面的機械軌道在音樂聲中被推著往前。
短短几分鐘,餐廳變成了露天的小舞台。
山間濕潤微涼的風撲面而來,混著松木杉樹的清香,西邊是橘紅泛紫的天空。
天色浪漫,但是秦遂的琴聲里都是曲終人散的哀傷。
最後一個琴音落下,秦遂直直地看著前面:「我在網上看到這首曲子叫《訣別書》,相傳是彭佩勒寫給心儀女子的告別曲。」
他站起來跪在黎安面前:「謝謝你讓我這段時間可以陪在你身邊,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但是希望可以劃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黎安不敢與他對視,視線瞟在旁邊的地板上,她最不擅長處理這種。
本質上來講,秦遂並沒有什麼錯,錯在陰差陽錯。
事情是她先挑起的,她也明白自己是三分鐘熱度,秦遂也是一時興起。只不過等她想退出這段關係的時候,秦遂先把自己困住了。
秦遂蹲在她面前,目光如同被主人丟棄的小狗在搖尾乞憐,而黎安才像那個無情又冷硬的人。
清冷貴公子如同喪家之犬般可憐,說出去任誰都不會信吧。
「你先起來,別跪著。」黎安扶了一把秦遂的胳膊,把他從地板上拽起來。
跪得太久,秦遂起來的時候踉踉蹌蹌。黎安扶住他,自己也站起身。
她的視線只到秦遂的胸口,黎安沒有抬頭,只盯著眼前秦遂衣服上的紐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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