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陸曉憐上的不是岸,而是不知哪裡來的一條小船。
奇怪的是,陸曉憐剛剛明明聽見鍾曉的聲音,可鍾曉卻沒有第一時間來看她,蹲在她身邊,手忙腳亂地拆著她身上的繩索的,是一個身穿靛藍色衣裙的姑娘。
鍾曉呢?
陸曉憐心裡無由地發慌,她邊嗆咳出灌進肺腑里的水,邊掙扎著回過頭,只見鍾曉驚慌失措地喊了聲「沈兄」,應聲跳入河裡。
鍾曉為什麼要跳進河裡去?
她隱約記得,一直有一股力量在她身後將她托出水面。
那是……什麼呢?
她像是做了一場噩夢般恍惚,直到聽見鍾曉的那一聲「沈兄」,她才猝然驚醒過來——
她不是在做噩夢,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有人潛入水裡救了她!
是……沈燭?
陸曉憐咳得嗓子發啞:「其他人呢!」
蹲在她身前,又扯又咬,扯開她身上繩索的靛藍衣裙姑娘頓了一下,把陸曉憐的手臂從一個繩圈裡繞出來:「其他人?那些綁我們的人嗎?都被你的朋友打跑
了!你的朋友很厲害,他們才兩個人就……」
「我不是說他們!」陸曉憐打斷她,臉色煞白地環顧四周,「我是說,我的朋友呢?」
此刻,她在一艘小船上。這船比她落水前乘的那艘船要小許多,只能坐得下四五個人,看起來像是大船上備用的輕便小船。
這么小的船,陸曉憐一眼便能看得清楚——
這船上只有她和那個穿著靛藍色衣裙的姑娘兩人。
那姑娘陸曉憐認得,正是和她一起被人從客棧莫名其妙綁走的住客金波。她又問了金波一遍:「我的朋友呢?來救我們的那兩個人呢?」
金波將套在陸曉憐身上的最後一個繩圈取下來,看了一眼河面,面帶憂愁說:「這裡的水流比你落水的地方還要急,你的朋友把你送上船之後,被水流衝出去了一小段,然後就沉下去了。」
陸曉憐這時才發現,她們所在的這艘小船,其實已經離最初她們被困的那艘船有一段距離。她臉色一白,掙開繩索,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到船邊,扶著船舷,瞪大了眼看著茫茫水面,嘴唇發顫,喉嚨里卡著一個名字,卻喊不出來。
金波扶著她的肩膀安慰:「別急啊,你的另一個朋友已經下水救他了,不會有事的。」
陸曉憐沒有理她,緊緊盯著水面,不放過一絲異樣的水波。
金波在她身邊依舊絮絮叨叨地試圖安慰她:「別太擔心了,你那個朋友特別厲害,一個人就能把他們六個人打得屁滾尿流,一定不會有事的!」
金波是一片好心,可她畢竟不知內情,雖想安慰,卻不得其法,反倒惹得陸曉憐的心越揪越緊——
她記得,南州城裡最兇險的時刻,便是這位經脈受損的沈燭與她聯手對抗卓弘明,脆弱的經脈承受不住洶湧內息,以至於命懸一線,若沒有南婧前輩出手相救,他早就經脈斷絕而亡了。
這一次,他舊傷未愈,先是與那幫異鄉人大打出手,又下水救人,恐怕早已是強弩之末,此刻脫力沉入水中,當真是凶多吉少!
這事越往深處想,陸曉憐就越覺得心慌,手指緊緊扣著船舷,木頭上的倒刺扎進指尖,她渾然不知。一旁的金波怕她一時激動跳進水裡去救人,一直緊張地盯著她,瞧見她手指尖滲出來的血,連忙將她的手拉下來捧在自己手裡,連連驚呼:「輕點輕點!你的手出血了!」
陸曉憐漠然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什麼話也沒有說,只依舊轉頭緊緊盯著水面。
不知等了多長時間,她們終於看見不遠處的水面上泛起大圈漣漪,而後,鍾曉拖著賀承從水裡鑽了出來。
陸曉憐從金波手裡抽回自己的手,猛地站起身:「船槳呢?他們在那裡,我們快把船划過去接應!」
但是,這段距離其實不長,還沒等金波把船槳找出來,鍾曉已經游到船邊。他邊將賀承往上托起,邊氣息不穩地解釋:「沈兄被水流卷著撞到好幾處暗礁上,又嗆了許多水,不大好……」
船上的兩個姑娘一人拽住賀承的一隻手臂,將已經失去意識的人拖上船。
陸曉憐沒有心思聽鍾曉的話,不需要他說明,賀承的狀況肉眼可見的糟糕。
剛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人渾身都是濕的,衣物貼在身上,更顯得他清瘦單薄。他的外袍有幾處破得厲害,從破損處依稀可以看見裡頭白色的裡衣,絲絲縷縷沾著血色,確如鍾曉所言,脫力昏迷中隨波逐流,被卷著撞上巨石暗礁,傷勢不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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