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曉憐抬手一揮,將鍾曉房間裡敞開著的那扇窗戶關上,神色凝重:「我去會會他們。鍾曉和師兄都受了傷,不宜與他們短兵相接,金波,這裡就交給你了。」
說罷,她起身要走,手卻還被賀承握著,不得掙脫。
外面那麼多人氣勢洶洶地站著,陸曉憐僅有一人之力,顯然不是對手,賀承從來把他這小師妹當眼珠子一樣護著,怎麼捨得她獨自涉險?
「師兄。」陸曉憐開口要勸,「你別……」
「我不是要攔你。」賀承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手,撫過玲瓏的腕骨,撫過細膩的手背,捏著她的手指,一節一節滑下去,戀戀不捨地鬆開她的指尖,「那股內息,你還不能純熟掌控,若是要用,一定要當心,別傷了自己。」
重傷之下,他孱弱異常,可他只是坐在那裡,溫溫和和地同她說上一句話,她似乎就能在頃刻間安定下來。她抿了下唇,深深看他:「那師兄,你就在這裡等我。」
「去吧,萬事小心。」賀承點頭,將她垂下來的碎發捋到耳後,又補一句,「不要受傷。」
陸曉憐推開房門直面外間的熙攘嘈雜時,莊榮恰好也從人群里擠出來,與那幾個被人流衝散的弟子,朝陸曉憐圍攏過來,橫劍當胸,寸步不讓。
莊榮最是看重賀承,見了陸曉憐,免不得要問一句賀承的情況。
陸曉憐的目光往身後的房門瞟了一眼,壓低了聲音回答他:「師兄醒了,吵著要來看鐘曉,此刻正在鍾曉房裡。也恰好他們兩人都在同一間屋子裡,否則要照應兩個傷員,我們也實在分身乏術。」
莊榮抬著下巴點了點人群,道:「行,我們想辦法把這波人轟走。」
陸曉憐還來不及應話,站在人群最前面的鳳鳴山掌門葉廣更往前邁了一步,高聲道:「曉憐侄女,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葉廣說話一向和氣,即便是這樣兵戈相對的場面,他也言語得體,令人如沐春風,「為了你這個師兄,你之前就大鬧了琴劍山莊試琴會。如今他再度闖下大禍,你若是再偏袒他,恐怕要連累你們青山城,聽我一句勸,把賀承交給孟閣主處置吧。」
這話每一個字都是在為青山城考慮,可不聲不響地便把屠殺逐月閣的罪名扣到賀承頭上。孟家兩兄弟的生死都要算在賀承頭上,把賀承交給孟崗,哪裡還有活路?
陸曉憐急道:「不是我師兄!那日分明是孟元經先要殺我,師兄為了救我與孟元經交手是真,他們二人各有負傷是真,可師兄絕對沒有傷他性命,更不可能造下逐月閣一百多口人的殺孽!」
「賀承一人之力,確實難以屠戮滿門,我看,是青山城搞的鬼吧!」
「我聽說,這位陸姑娘前一段剛剛把琴劍山莊鬧了個底朝天。」
「恐怕真有什麼蹊蹺?怎麼可能這麼巧?哪裡出事,哪裡就有他們青山城的人?」
……
人群里有人起了個頭,一石激起千層浪,關於青山城的討論,聲音細碎,如同將一把細小的石子投入池中,漣漪一圈一圈擴散開去。漣漪觸及堤岸,反射回來,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語的質疑,圈圈層層,一池靜水波瀾暗生。
滿池鼎沸一直持續到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
那聲音屬於孟崗,他開口說話,便猶如降下一場能凍結水面的暴雪,將所有蠢蠢欲動的討伐都封凍在原地。
數月之前,陸曉憐在琴劍山莊就見過他。彼時他風儀嚴峻,氣度不凡,與此刻一夜白頭、被弟子小心攙扶的模樣大相逕庭。其實他並不需要說什麼,只要在人群中一站,所有人都會心生惻隱。
沒人知道孟崗的妻子是誰,有人說他明面君子暗中風流,年輕時流連花叢,有人說他嚴苛冷酷不苟言笑,氣跑了媳婦……諸多猜測,無從查證,人們只是知道某一年,孟崗帶著兩個孩子回到逐月閣,不僅悉心栽培,更是開宗祠,將孟元經、孟元緯兩兄弟的名字記入族譜。
當然,孟家兩兄弟也沒有辜負孟崗的期望,他們能文能武,是同輩人中的佼佼者,漸漸有人將他們稱作「逐月雙傑」。
只可惜,孟崗和整個逐月閣引以為傲的兩個孩子,偏偏耀眼而短暫得如果流星,在最閃耀的時刻相繼隕落。
一年不到的時間裡,小兒子昏迷,大兒子喪命,對任何一位父親而言都是致命一擊。孟崗一夜之間老了幾十歲,看上去已經是個虛弱得不堪一擊的老人。
他顫巍巍地被扶到莊榮面前,全場的議論聲霎時偃旗息鼓。所有人都屏著呼吸,聽他用暗啞的聲音質問莊榮:「我聽說,那幾日逐月閣外有青山城弟子頻繁蹲守。莊榮,我想要個解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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