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她的是清寥的沉默。意料之中。
寧瑰露不再提。
今日晴方好,踏青時節,遊人如織,往來香客絡繹不絕。
寧瑰露開了車窗,還不見山林隱逸中的紅牆青瓦,先聽聞到了梵音與檀香。
梵音靡靡,嘈嘈切切,倒徒然讓人心靜了下來。
上了山,車開至一座寺廟長階下,算是「送佛送到西」。
張思珩推門下車,拉著副駕駛的門把手,卻遲遲沒有關上門。
寧瑰露扭頭看他,投去兩道疑問的目光。
他瞧著有些躊躇,好一會兒,彎下腰,透過窗框問她:「你要不要上來喝口茶?」
來路上那一陣陰不定晴不定的戾氣此刻已全數收斂,縱開的眉宇清凌而得體,若是換上一身袈裟倒也能扮個出塵的化外子弟。
寧瑰露的目光從他俊麗的五官上移開,在梵音繚繞里四大皆空,擺手道:「我是黨員,不進去打擾佛門清淨了,走了。」
他沒起身,固執說:「我給你外婆供了一盞長明燈。」
她沒作反應,見他起身直接走,才喊了句:「關門!」
門被不輕不重地甩上。他三兩步走上台階,回了他的三十三重天清淨地。
隔著一扇半開的黑木大門,隱約可窺莊嚴寶塔與綠意盎然的柳杉。
他那句「我給你外婆供了一盞長明燈」此刻才迴響起來。
她往後一靠,忽然很想點根煙,微癢的指腹在雜物箱裡翻了翻,只翻出一把合攏的雨傘。
癮不大,遂作罷。
坐直身,掉頭下山。
涇市。
廚房煲著一小盅雞湯氽海蚌。春季的海蚌最好,肉質飽滿肥厚又鮮美,清熱解毒又滋陰養顏。
廚娘探頭出來看了幾次。先生還穩穩地坐在客廳沙發處,手邊的茶盞溫了涼。這一會兒,氤氳的那點兒熱氣又散了。
管家注意著,走上前去又換了杯子斟一杯溫茶。
廚娘接了管家遞迴的茶杯去洗,悄聲問:「寧小姐還沒回來?」
「再等等。」
半個多鐘頭後,車開回來了。
寧瑰露覺得今天運氣不錯,一回來正撞上開餐。餐廳里亮著幾盞明黃的燈,動人,桌面上擺盤精美的菜襯得豐富而味美。
她放下拎著的袋子,將車鑰匙遞還給管家,高興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正好餓了。」
「寧小姐,您可回...」
管家一唱三嘆的腔詞沒說完。莊先生洗淨手出來,在她正要偷吃的背影上一拍:「去洗手。」
寧瑰露捻起蝦尾,牙齒咬著剝開的肉,在莊諶霽皺眉前先躥進了洗手間。
管家收拾了她帶回來的東西,道:「寧小姐還帶了點心回來,咦,這家點心坊不是鹿海市的嗎?」
寧瑰露甩著濕手走出來,「我嘗了,這家的栗子糕和榴槤芝士還不錯。」
莊諶霽正落座,目光落在她帶回的那幾盒點心上。寧瑰露走到他身後,雙手搭在他肩上,捏捏他肩膀,賣乖說:「謝謝諶霽哥今天借車之情。」
話說完,兩隻爪子的水也全抹在了他襯衫上。
莊諶霽額角跳了跳,不欲與她計較,握起筷子道:「吃飯。」
他不言不語,神色端得嚴肅端正,瞧著不大高興。
寧瑰露片刻也坐不住。聽後院有說話聲,端著碗夾了點菜,靠著門口聽牆角去了。
這是打小養成端碗串門的習慣,大了沒門可串了,有點說話聲就想上去嘮兩句。
她聽著牆角尤不過癮,還加入了家長里短八卦群:「隔壁小區的真的帶小姑娘回家了,誰瞧見了?」
「可不是,巡邏的張師傅親眼看見,倆人鬼鬼祟祟的,那女的還戴著帽子口罩生怕被人瞧見!」
「那這事他老婆知道了嗎?」
「就是知道了,帶著小舅子上門,鬧了個天翻地覆呢!」
「呸,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她頗有帶動力地啐一口。
引起紛紛附和:「對,都不是好東西!」
莊諶霽:「......」
他揉了下額角。
吃過晚飯,莊諶霽問她要不要看會兒電視,寧瑰露擺手拒絕,搬著椅子在院子裡吹風。
嘮嗑的阿姨們不敢在老闆面前公然躲懶,悄沒聲地都散了。
電視還是照常開了。管家按先生習慣調到了準點新聞聯播。
主持人莊重飽滿的聲音正將每日國家新聞逐一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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