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同她說完夢的結尾。
但顯然已在現實復刻。
夢中婚禮晴空遼闊,溫馨而盛大,親朋好友濟濟一堂。
司儀問他們是否無論貧窮富貴、生老病死都願意不離不棄。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我願意。
眾人等待她的回答。
她猶豫片刻,後退了一步。
說,抱歉,我不願意。
……原來這麼荒謬的夢,也能在現實中重演。
他高估她的喜歡。
她根本不懂愛,她將世界視為遊樂場,感情也只是其中一項遊樂設施。
或許有人會一直玩旋轉木馬。
但她不會。
她是寧瑰露,十三歲剛學滑雪板就敢上高級賽道的寧瑰露,她有一切膽大妄為的無畏無懼。
即便摔倒、流血、骨折,也能生龍活虎地站起來。
妄想憑藉那一厘半毫的喜歡留住她,他真是……自不量力。
第34章
作為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寧瑰露還是頭回想找家廟算算運勢了。
先是車禍,緊接著高燒,還沒緩過勁,停職後腳跟來了。
在調查組入駐單位的第三天,寧瑰露接到了人事部門傳達暫停工作等待調查的通知。
為了避免擴大影響,在調查結果還沒有出來前,對外宣布她是暫時休假了。
她辦公室的私物都被移交。負責對接她的文控嚴愫也被調查組約談了。
被約談前一天,嚴愫還不明所以地在微信上和她說了一句:寧工,你要搬辦公室了嗎?盆栽都搬走了?
之後再沒有了信息。
所有消息都被捂得密不透風,卻透著風雨欲來的氣息。
她起初是車禍受害者,調查組介入後卻風向一轉,好似成了被調查的嫌疑人。
同期停職的不只有她,還有另幾個同事。有人拉了群,群里卻死寂得沒有一個人說話。
大家風聲鶴唳,惴惴不安等待著不知何時才能出來的調查結果,讓寧瑰露想起小時候玩的狼人殺,平民、女巫、狼人、預言家……大家同氣連枝,又彼此防備,互相猜忌。
而他們之中的「狼人」又會是誰?
作為副總工程師,她是幾個人中級別最高的,接觸的機密文件最多的,一被停職,毫無疑問地成為了最大的懷疑對象。
不知道其他人此時是什麼樣的心理狀態,焦灼?不安?惶恐?
總之寧瑰露現在是徹底躺平,窩在家裡沙發上,撓著額頭聽她大伯母絮叨,從她「老大不小」了開始說起,再到「要負起社會責任」結尾。
「李先生,我給您換杯茶。」
家裡阿姨來換了盞熱茶。
李驤說了聲:「謝謝。」餘光又往寧瑰露那看去。
她倚靠在沙發里,手指撐著額頭,神色淡淡的,不時點頭附和長輩的談話。
不明緣由,他覺得她此刻心情不算很好。
他端起桌上的葡萄走過去,放在茶几上,道:「阿姨,小露,先吃點水果吧。」
「小李,餓了嗎?我讓廚房快點做飯了。」
「還早,我不餓,阿姨。我來這邊幾次了,還沒有出去走走過,正好今天小露在,我想和她出去轉一轉,回來就到吃飯的點了。」
這正和江文嫻之意,她當即拍板:「哎呀,對!露露,你帶著小李出去走走!來過這麼多次了,他還不認得路呢!」
眼見能逃脫嘮叨了,寧瑰露鬆了口氣,忙不迭地穿上拖鞋,拖著李驤就往外走:「行,我帶他去湖邊轉轉,要開飯了再打我電話!」
一出門,她鬆開了手,張開手臂,長長地伸了個懶腰:「你也聽不下去了?我都被念困了。」
「阿姨畢竟是教育家,說話喜歡引經據典,聽著讓人挺受益匪淺的。」
寧瑰露嘖嘖地笑:「小李同志,你這馬屁拍得真有水平,應該當著江主任的面說。」
這幾天沒有上班,她宅在家裡,穿得也隨性了,一件白色短袖一條奶白色長褲,比起往日的幹練,柔和了不少。
走到湖泊邊,黃昏的落
日映照在水面上,波紋澹澹。
她單手插兜立定。
李驤也不明所以地站住。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瞧見了那金黃的太陽倒影在水面上,浮光掠影,金光燦燦。
他正在心頭感慨好美的風景,就聽她說:「你覺不覺得……」
「嗯?」他洗耳恭聽。
她走到欄杆旁,感慨:「這好像水煮荷包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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