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良心,這句話里她可一個瞎字都沒有。
他的反應平平,瞧也不瞧她,又彎了彎唇,很有風度地問坐在她副駕駛的青年:「都到樓下了,不上樓喝杯茶嗎?」
怎麼會聽不出真意假意?
辜行青好似有些惶惑,伸手抓住了寧瑰露的手腕,聲音低低的,清凌凌地叫她:「露姐。」
寧瑰露:「……」
當著一火藥桶子面拉拉扯扯,好弟弟,你是要送我早日上路。
在嘗到嘴裡的腥味時,莊諶霽才發覺咬破了口腔,他眉眼一松,說不上是哀莫大於心死,還是理智地控制好了情緒,他笑著,一字一句道:「既然不上樓,那是還想她送你回去嗎?」
在他們交鋒中顯得有點身處風眼般平靜的寧瑰露試圖奪得一點存在感,打哈哈道:「剛剛和他說了,他就在這下呢,打個車回去就行了。」
透過狹小的車窗,辜行青看清了男人的相貌。
他眉眼深邃,骨相立體,有著冷峻的氣質,深褐色的眼睛冷冽地盯著他,仿佛要化作利刃把他捅個對穿。
他身上有上位者的氣質,即便是俯身,也不讓人覺得他就是在朝誰低頭。
辜行青死死攥著寧瑰露手腕,他已經把臉面撕下來踩地上了,更不能再落下風。他抿唇笑了笑,嗓音拖著,又輕又軟,清冷低沉的聲音像小鉤子撓人心:「露姐,他是誰?你哥哥嗎?比你大很多吧,看起來不年輕了啊。」
寧瑰露:「………………」
閻王,活閻王。
你是真想我死。
莊諶霽瞳孔微縮,手掌緊得攥成拳,卻沒有回駁。
他在等寧瑰露的反應。
一邊是活閻王,一邊是活祖宗。
寧瑰露不容置喙地掙出手腕,傾身朝向窗外的祖宗,視線從他冷硬的眉眼看向繃得薄削的唇,目光微微一頓,溫緩的呼吸撲在他臉頰上,她溫聲滅火說:「別生氣,給我兩分鐘,我會處理好的,好嗎?」
他的神情依然冷沉,沒有緩和。
她伸出手指,蹭了蹭他銳利的下頜。親昵的安撫無疑表明了她的立場。他眉眼稍松。
她抬抬手指,示意要上放車窗了。他起身後,車窗徐徐合上。
車內菸草氣息還沒有散,繚繞在鼻端,沉悶、凝重。
安靜了近有一分鐘,連響動也沒有。他枯槁地等著她給他判死刑。
良久,她開口,輕輕嘆息,只對他說了一句話,「行青,別讓我為難,好嗎?」
青年唇抖了抖,卻再沒有說出什麼。
莊諶霽單手插兜站在車外,看向從副駕駛下車的青年。
兩道視線隔著車身短暫交鋒,連空氣也冷凝。
寧瑰露開了車內換氣,將車裡煙霧氣散去,放下車窗正要叫莊諶霽上車,忽然聽身後一聲炸喝,是辜行青怒道:「我喜歡她,不是因為她是誰,有什麼,就算她什麼都沒有,我也會和她在一起!」
她條件反射去看莊諶霽的反應,他挺拔站著,連插兜的手也沒有動一下。
沒有反應?
隨後他拉開後車門,穩健從容上車,淡聲道:「還捨不得走?」
辜行青牙關一緊,身後逆鱗悉數炸起,眼眶發紅,緊緊盯著他們掉頭離開的車。
男人唇側輕描淡寫的笑和無聲的口型,一遍遍在他腦海里重播,他惡劣向他無聲譏諷:「這麼年輕就不想努力了?」
他會和她說什麼?一定會詆毀他,將他說成那種處心積慮攀龍附鳳的人。
不是的。不是的。
她會信嗎?
她會站在他那邊嗎?
他站在那,仿佛北風已提前來臨,吹得心口空濛,心如死灰。
寧瑰露從後視鏡去看莊諶霽的神情。他靠著座椅,臉色不辨喜怒,從微微下耷的嘴角看,此時心情不太妙。
她輕咳一聲,開始扯淡,道:「晚上想吃什麼?我帶你去市區吃飯?」
「怎麼,我打亂你原本打算帶人出去吃飯的計劃了?」他語氣微嘲。
從他還能心平氣和說這麼長的句子來看,應該還不算很生氣。
寧瑰露察言觀色,立刻打蛇上棍,耍著無賴道:「你不能這麼空口白牙冤枉人啊,我要是想帶人出去吃飯,還回來做什麼?他真是我同事的弟弟,單位附近打不著車,我正好出來,帶他一程,在公交站那就要放他下去的。」她又信口胡謅,「沒辦法,咱們這種事業有成又成熟的女人就是很招人喜歡,你要是實在接受不了啊,那就……」
「寧瑰露!」他語氣驟厲,喝住了她不走心的滿嘴跑馬。
她悻悻止聲,心頭嘀咕:忒凶……
到了公寓門口,門一開,莊諶霽頭也不回地進了門,寧瑰露聞到了中餐的味道,主動找話道:「二哥,你叫外送了?」
她換了鞋進門,一眼看到餐桌上擺著的菜碟和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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