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還沒有動物園嗎?」
「不是。」
「那你們會去爬長城嗎?」
「不去。」
莊斯:「……」
一時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單純不想聊天。
他絞盡腦汁想話題,最後只能幹巴巴問:「莊爸,我們是要來見誰啊?」
他往展館裡看,只見黑白色的大熊貓趴在樹杈上岔開腿,屁股對著遊客大拉特拉,一坨坨「青團」從天而降……
總不會就是來看熊貓拉屎的吧……
他想說的話戛然而止。
只見一個男人站在場館對面,舉著一個熊貓玩偶高高地朝他擺了擺。
莊斯難以置信地往前走了一步,幾乎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過去吧。」莊諶霽拍了拍他肩膀。
莊斯穿過人群,跑了起來,繞過場館一圈,重重地投進了男人的懷裡。
「哎呦,炮彈似的,怎麼長這麼快,要不是你莊叔在,我都認不出你這麼大小子了。」
「爸,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這次回來還走嗎?你現在住在哪……」
「行行行,噼里啪啦的,我都不知道答哪個了。」寧江艇揉了揉他腦袋。
莊斯激動完,又氣憤了起來,將頭抵在他胸口上,哽咽得說不出一句話,許久,他才氣憤又委屈地說:「我以為你……」
「我好好的呢。我看看你,哎呦,連臉都圓了一圈了。」
寧江艇把莊斯一把抱起,百來斤的分量,實打實地沉了,「嚯,吃的什麼肥料,長這麼實了?」
見他一個問題都不回答,莊斯瞪圓了眼睛怒視他,「你怎麼不回答我的問題?」
寧江艇朝走過來的莊諶霽一抬下頜,「老莊,你家這是養孩子還是養豬呢?這孩子都快成實心彈了!」
「爸!」
莊斯一通掙扎,從他手裡掙紮下來,氣得拳頭梆硬,忍了好一陣,不發一言,悶聲直往前走。
「哎,這小子!上哪去啊?」
倆大人跟著小孩沿路一塊暴走,一直走到湖邊。莊諶霽和寧江艇道:「你帶他去坐那個船吧。」
「行,你不下去?」
「暈船。」莊諶霽擺擺手,示意他們下去。
莊諶霽拍了一張照片,下意識想發給寧瑰露,卻又在點開和對方的聊天框後頓住了手指。
他點開她的朋友圈。不出意外地看見一條僅三天可見的黑線。
她的朋友圈背景是一張團隊集體照,大家都穿著衝鋒衣,戴著護目鏡,站在山頂比耶。
儘管看不清臉,他卻一眼能認出穿著黑色衝鋒衣的是她。所有人都筆直站著,一個男人卻側身抵著她的肩膀,舉著一面旗幟,在她頭頂上比了一個耶。
他沒問過她這個人是誰,可心裡早有猜測。
她的世界太大了,大到很多的人和事都不過是她人生里隨時可以翻篇的一本書。
她就像風,拂過湖泊,也拂過山崗,輕易能走進人心裡,卻不會為誰停留。
他很清楚,她不是那種會為誰妥協的人。如果要和她在一起,只能他來做妥協,他來平衡他們之間的一切。
年輕時候就清楚,怎樣的選擇對他們而言是最好的,現在反倒越來越偏執,越來越鑽牛角尖……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周遭人群的嬉鬧聲、熙熙攘攘都遠去,水面蕩蕩,影子晃晃。他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伸出的胳膊握住了欄杆,轉過手腕,傷痂已經癒合剝脫,只剩下一個個暗色的烙印。
她多矛盾啊,只要他受傷,她突然又會把所有愛都給他了。
可那究竟是愛,還是憐憫?
人只會愛本身就值得愛的人。而他從來不是那麼優秀、完美的人,怎麼會值得無條件的愛呢?
本來就是他奢求得來的東西,他卻得寸進尺,貪心不止。
他昨天不該和她置氣,她並沒有做錯什麼……他們不是情侶,更談不上愛人,充其量,不過是曖昧和越界的朋友。
他如果一味地想控制她,而不遏制自己的占有欲和情緒,只會把她越推越遠,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莊諶霽握著欄杆的手指攥得很緊,過了許久,他在聊天界面發出一句:「今天晚上我做飯,你有想吃的嗎?」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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