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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對老爺子的過去,寧瑰露知之甚少。

「怎麼還有一卡片機。」卡片機就是過去的傻瓜相機,曾經很新潮的玩意,現在來說已經極其復古,瞧著是00年初的產物,寧瑰露拿出來正反瞅了瞅。

「哎喲,原來在這呢!」許姨樂呵呵說,「這是你哥的!」

「我哥的?什麼時候買的,我怎麼不記得了。」

寧瑰露按了

下開機鍵,等半響沒反應。她把相機遞給許姨,「許姨,您找找還有沒有充電器,估計是沒電了,我看看還能不能開機。」

「行,我找找去。」

書房裡只剩下寧瑰露一個人了,她臉上混不吝的笑容慢慢收斂,沉默下來,把老爺子的遺物逐一拂過。

幾十年前的證件上還有老爺子年輕時的照片,俊眉闊臉,模樣年輕,無論以何時的審美看,都是不折不扣的標誌帥哥。

這些年不少媒體想採訪老爺子,還有導演照著老爺子的樣子和經歷想找演員拍電影,老爺子都以年紀大了為由擋了回去,低調得幾乎不像從那時代走到今天的人。

寧瑰露掃開書桌上的雜物,小心翼翼地取出箱子裡的勳章和紙張。

從小身邊人便都對老爺子敬重得不行。她那時候不懂,還以為只要上了年紀的人都有這份待遇。現在想來,真是初生牛犢,膽大包天。

翻開筆記簿,大多都是些筆記,還有些是家書,是太爺爺太奶奶寫給爺爺的信。

信里滿是家長的操心,多是些引經據典、催婚催育的詞。果然不管時代怎麼變,父母操心的主題都永遠不變。

老爺子那時年輕,估計也叛逆,信紙背面寫著回信草稿,起初還斟字酌句寫了寥寥一篇回信,一二三四條理清晰說明個人情況不宜耽誤他人終身。

而後的草稿越來越潦草,最後一篇家書後直接畫著一隻被人用秤桿挑起的烏龜表明態度——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不娶。

寧瑰露看著看著,笑噴了。

她再翻翻,從寫著信件里還翻出一封沒拆封的,蓋著郵局「退回」郵戳的信件。

寄信地址是京市,收信地址是雲市的一家醫院。

因為上了封條,寧瑰露猶豫了下要不要拆開。糾結了不到一分鐘,抄起了美工刀開封。

和其他氧化發黃的紙張比,信封里的紙張密封多年,抽撥出來時還很新。

用的是單位的信紙,抬頭上還有北部作戰指揮中心用箋的名號。

她目光下看,逐字瀏覽過。

小弘同志:

展信佳。

收到你的來信,得知你已經在當地單位醫院開始了新的工作,我由衷為你感高興。你提到想要先積攢儲蓄,再追求理想,我深感贊同。

近來國內外局勢緊張,經濟亦不容樂觀,這些糧票是我的一點心意,望你收下。

我身體恢復得很好,沒有什麼後遺症。不知你近來是否一切安好?如遇困難,隨時可以找我。

望回信。

策勛

於八月二十六日晚

見稱呼是「小弘」,寧瑰露起初以為是老爺子寫給自個兒媳的家信,可看下去。信件里的「女子」無論從時間還是職業身份上,都和她媽弘媛媛對不上。

「小弘」,是姓弘,還是名字裡帶「弘」?

她斟酌思慮著,門外傳來一聲喊:「小露啊!」

她下意識地折起信件收進信封里,應了一聲:「哎,怎麼了?」

「這照相機太久沒充電了,已經壞了,充不了了!」許姨拿著相機走回來,說,「你看看卡還能不能使吧,相機是用不了了。」

「行,我回頭看看。」

寧瑰露把收攏的信封放回箱子裡,用層層勳章框壓住。她道:「箱子我放回書櫃下了,不用整理,我晚上再來收拾一下。」

「好。」

想起一直踩在這口大箱子上,許姨還心有餘悸。

老爺子留下的照片不多,不知道相機里還有沒有老爺子以前的照片,寧瑰露拿著卡片機上了樓找電腦準備導出來。

不幸中的萬幸,相機電池雖然壞了,儲存卡卻還能用,一插上筆記本,很快跳出了文件顯示。

她支著下頜,點開硬碟看,裡面只有一個DCIM文件。

加載有些慢,卡頓了一下,一張張白色預覽圖片跳出來。她拿起水杯喝了口茶,在文件都緩衝完後發覺大多是一些視頻。

她點開一段視頻,見鏡頭搖擺晃動,正好奇是什麼時候拍的,就看見了自己。

準確說,是還很小很小的她。約莫三四歲,扎著兩根辮子,穿著圍兜坐在餐桌旁,吃飯也不好好吃,攥著勺子播種似的把大半個桌上灑得都是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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