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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原本舞樂齊奏、熱鬧非凡的緣塵樓一瞬間安靜下來,又在下一瞬間響起竊竊私語。

老鴇急急忙忙帶著幾個大漢跑出來,嘴裡吐出的話還帶著三分媚意,「哎呀!這是哪裡來的挨千刀的,成心破壞我生意嘛這不是!快把這挨千刀的給我轟出去!」

那布衣男子嘴裡還高聲嚷著,仿佛被那老鴇帶來的大漢打得四處逃竄,實則是靈活地躲過那幾個大漢的追打,那幾個連他的衣角都沒挨到。

這緣塵樓本就是風月場所,這兒不僅有達官貴人,亦有平頭布衣。

許是在場也有曾被陳鋅昀欺壓過的平頭百姓,竊竊私語中有幾聲粗獷的嗓音。

「這天殺的陳鋅昀,我也不信他就這麼無緣無故地死了!」

「說不定就是作惡太多,真被人……」說這話的人比了個抹脖的動作。

「那可是陳家的小公子,他若真被人怎麼樣了,陳家會放過那人嗎?我也不信陳鋅昀死了。」

「……」

諸多言論在樓里響起。

那老鴇似是沒想到一個莫名出現的布衣竟在樓里引起了這麼大的波動,面上不免慌亂。

可千萬別因此影響到主子的計劃啊。

老鴇心中想著,面上更加焦慮。

面前這人許是也曾被陳鋅昀的勢欺壓過,卻又礙於陳家,於是便帶著這一腔憤懣不平到她緣塵樓來鬧事。

說白了,骨子裡也是欺軟怕硬的貨色。

想到這,她面色又露出帶著嬌媚的笑,讓追打那平頭布衣的大漢們停下來,自己扭著腰肢靠近那布衣。

雖說她是這緣塵樓的老鴇,她卻一點都不老,同這樓里的姑娘也是一般的如花年紀,一顰一笑媚意橫生。

那布衣瞧著他靠近,面色一滯,那老鴇貼上他時就感覺到了他的僵硬。

她羞澀一笑,笑里又帶著些果然如此的意思,「這位官人,我們緣塵樓就只是做生意的地方,可不敢管達官貴人們的事兒啊,你就心疼心疼奴家,別砸了奴家的場子嘛。」

那布衣像是被勾到了,面色漲得通紅,那老鴇見了剛想再湊近些沖他的耳垂吐氣,好把他帶離這人多的大堂。

卻在下一瞬被布衣推倒在地,她倒地時滿臉錯愕。

「我就知道!你們這就如同吃人的魔窟!不僅縱容達官貴人大庭廣眾之下打死平頭百姓!還從天下各地拐賣女子,逼良為娼!」

那布衣的語氣惡狠狠的,聲音巨大,振聾發聵。

在場的人靜了一瞬又竊竊私語,不過這次倒沒有先前那麼大聲。

徐清眨眨眼,眸底滿是淡漠。

或許除了女子,再無人能共情那些被帶離故鄉,去他鄉被逼著賣身的女子了。

又或許是,這樓里的男子們本就是來尋歡作樂的,他們不在乎這些女子從何而來,是否自願,他們只在乎自己能否在這登得極樂。

在如今這世道,女子如水中浮萍,在男子眼中是玩物,是傀儡。在父母眼中,女子是遲早要潑出去的水,是可以換取錢財的物品。在所有人眼中,女子都不過是男子的附庸。

太卑微了。

太沒有地位了。

太可悲了。

徐清想著,不自覺地又笑出聲,勾起的唇角滿是諷意。

對面的沈祁看過去,眸色沉了沉。

緣塵樓里。

那老鴇還怔愣著,樓里除了那些男子的竊竊私語外,開始出現女子的低泣。

兩種聲音交織在一起,落在沈祁的耳朵里,他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徐清臉上那股諷刺為何意。

許是剛剛那布衣的話傳了出去,盛王竟帶著人深夜裡來到了緣塵樓。

聽到女子低泣的老鴇回過神來,趕忙從地上爬起來,滿臉怒氣,讓那些大漢把那布衣趕出去。

大漢又重新追打那布衣,布衣往門外跑去,恰撞上沈郗一行人。

氣氛僵持了一瞬,不知誰突然大喊了一句:「陳鋅昀在那!」

大家似乎都反應過來,今夜註定不太平,樓里一瞬間騷亂起來。

那布衣趁亂沒入在混亂起來的人群中。

沈郗瞧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樓中,緊皺著眉頭,朗聲吩咐身邊的侍衛,「別讓那人跑了,抓住他。」

畢竟那人說出了『從天下各地拐賣女子』這句話,或許那人知道些什麼,他便可從這下手。

但沈郗忘了,這緣塵樓里的人本就魚龍混雜,他一聲高喊讓本就騷亂的人群更加動亂。<="<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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