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蹲下身子,將河燈小心翼翼地放入河中,再輕輕一推,讓緩緩流動的河水帶著那盞燈慢慢地遠去。
沈祁蹲在她身旁,後她一步將河燈推出去。他的動作比徐清的重,蓮花燈在河水中盪了一下,河水濺起,打濕了燈中的紙,透出了些墨跡。
二人蹲了好一會兒,看著燈漂至河中央,與其他的河燈一同遠去,直至再也找不到哪一盞是他們放出去的。
徐清站起來,走上台階,沖沈祁招手,「走罷,帶你去吃長壽麵。」
她帶著他繞過好幾個巷子,走進一家名叫「春澗居」的茶樓。
樓里今夜也熱鬧得緊,從這的窗戶望出去,正好能看見外頭街道上的表演,茶客們一邊喝著茶,一邊看著外頭,時不時發出幾聲喝彩。
店小二肩上搭著白巾,跑上跑下的,忙的不行。
掌柜的站在櫃檯後面,一見徐清趕忙迎上來,「姑娘來啦?今兒想喝什麼茶?」
徐清擺了擺手,「今兒不用上茶,借廚房用用。」
掌柜的聞言,揚手招來一個店小二,讓他把沈祁先引到樓上的廂房裡去。隨後她帶著徐清往後屋的廚房去。
沈祁在廂房裡等了快走一盞茶的功夫,門才『吱呀——』一聲被推開。
他抬眼看過去,見徐清小心翼翼地端進來一碗熱騰騰,還冒著熱氣的面。
徐清把面放在他面前,將木筷橫置於碗上,隨後將一路被燙著的指頭捏在耳垂處,淺笑地看著沈祁道:「生辰吉樂!快吃罷。」
面里放了許多肉,上頭還臥了個蛋,旁邊蜷著看起來極新鮮的菜葉,湯底清澈不油膩。
沈祁執起木筷,拌了兩下,正要送進口中,忽的問:「你做的?」
「不是,掌柜的做的。」徐清搓了搓手,縮進袖中,「我哪會下廚。」
見他頓著不動,她像是想到什麼,補充道:「你放心吧,沒下毒的,要我幫你試試?」
沈祁瞥了她一眼,道:「不用。」隨後把面一大夾送進口中。
徐清見狀微微瞪大了眼睛,「不燙嗎?」
他搖了搖頭,眼瞧他要將面咬斷回答,徐清趕緊阻止,「不能斷!」
於是沈祁嚼了兩口,聽話地沒咬斷,用筷子夾起面接著往嘴裡送。
他吃得快,幾口下去,面見了底。
徐清:「再來一碗?」
他搖搖頭,低聲道了句:「多謝。」
「客氣。」徐清笑了笑,隨後又微蹙了眉,手臂撐在桌上,有些不解,「你好歹是個殿下,闔宮上下每一個人記得嗎?連碗長壽麵都沒有?」
沈祁一頓。
其實是有的,怎麼會沒有,就像徐清說的,他好歹是個皇子,就算再不受寵,也是獨立了府邸,手裡有權的皇子。
今晨入宮給父皇請安的時候,父皇便已賞賜下許多東西,府邸里也堆著宋陽宋簫雲思起等人早早便派人送來的禮物。
只是在這闔家團圓,其樂融融的氣氛下,他總會想起母后還在時,每歲的今日,晨早便會有一碗母后親手做的長壽麵。夜裡,他們會在宮中先為他辦一場生辰宴。到了時辰,他會和父皇母后一同登上城樓,燃燈祈福。
在母后離世後的十年間,他再也沒有吃到過一碗長壽麵,也再也沒有站在父皇母后身邊,點燃明燈。
他本以為這麼多年了,他早已習慣了每歲的除夕,每歲的上元節,看著其他皇兄們伴在他們的母妃身邊,而他們的母妃也會圍著父皇你一言我一語地替皇兄們籌謀。
但今歲除夕,徐清陪著他一起看了場煙火。於是當他在城樓上,煙火再一次綻開,他忽然就有些忍受不了這種游離在外的孤寂。
沈祁偏首,意味深長的目光凝在徐清臉上,片刻後他垂下腦袋,神情變得隱忍又難言失落。
「上元節諸事繁雜,我一個不受寵的皇子,誰會理我。」
「往歲母后還在時,總會為我大辦,自她走後,連一碗長壽麵都是奢望。」
徐清斂了笑意,盯著他顫動的眼睫許久,直盯他渾身有股難言的癢意時,才控制不住般笑出聲。
「殿下的演技也不怎麼樣。」
「咳。」
沈祁見一下就被拆穿,握拳掩唇輕咳一聲,若無其事地將視線落在窗外,佯裝自然地轉了話頭,「你怎會結識這的掌柜?也是你的人?」
徐清收了笑,斜睨他一眼,「殿下又知道了?」
沈祁訝然,「這春澗居在京城已營業多年,徐姑娘這麼早就將手伸來京城了?」
「殿下很喜歡胡亂猜測。」徐清沒好氣,「我方才可是承認了掌柜的是我的人,還是同殿下說了這春澗居是我的產業?」
沈祁追著逗她:「你也沒說不是。」
徐清無語:「強詞奪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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