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靜王外出遭受埋伏,靜王殿下不幸中箭受傷,活捉了幾名刺客,已逼問出幕後真兇,不日便要押回京城請陛下定奪。」
風聲一出,隨行之人中若有成王的人,定然坐不住。這幾個被買兇之人只為謀財而害命,自個兒命都要丟的時候自然不會再顧及僱主。為了這幾人不被送至陛下跟前揭出成王欲殺沈祁一事,他們自然不會讓這幾人活著。
「待抓出異心之人,便把這幾人送去京城,我賭沈碩又折一翼,還會派人再來劫殺,且這次派來的定然是他自個兒豢養的死士,屆時取了他的令牌,留個日後可制他的把柄。」
若一切順利,便是拿了個可威脅沈碩的大把柄。雖說陛下當年也是踩著兄弟的血骨上位的,但作為一個父親,一個手握權力且正值壯年的皇帝,必然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們在自己還活得好好的時候便在眼皮子底下做這種兄弟鬩牆之事。
徐清最喜歡的便是賭人性,根據敵手的走勢,預判他的下一步,她總是樂此不疲。
這也是她當時為何選擇寫一封半真半假的信回復沈碩的試探,如今看來,魚兒確實是上鉤了。
她笑了笑,有些愉快地曲指彈了下盛著茶水的杯盞,不大的杯口可以看見盪開的漣漪一圈一圈。
「呵。」
忽而一道輕嗤傳來,打斷了她的情緒。
她抬眼,對上沈祁看過來的視線,曲指又敲了下杯盞外壁,不過這次是有些莫名。
「這招引蛇出洞,好像不需要本王裝受傷?本王可不似王妃,讓跑了還非要留在那與人過兩招。」
「咳。」棲枝聽著心覺不對,輕咳一聲,站起身,「我…我忽然想起還未給你大哥寫封信告知他我已到,你們聊,我先回房。」
話畢人已至門邊,再一個眨眼,連衣擺都瞧不著了。
門開了又合上,一陣風溜進屋內,吹動珠簾,帶起一陣輕響。
「殿下這次是氣什麼?」
徐清坐在那,斟了杯茶放在對面,示意他坐過來談。
「是氣我未事先與殿下商議便先行做了決定,拉殿下涉險了?」
沈祁沒動,眼風掃了眼泛著漣漪的茶水,也不說話,片刻後垂下眼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徐清見狀心下微嘆,續而順著他的話解釋道,「這些人原也是成王派來取我性命的,不迎敵而棄隊友奔逃不是我能做出來的事。」
三言兩語解釋了她為何不跑還兩人引入巷子來了一個瓮中捉鱉後,轉而又道:「且近日那陳煊真像塊狗皮膏藥般甩也甩不脫,陳家是支持周王的,他此番前來定然不是來幫我們的,對外裝傷稱病,一來日後若真問責起來,風聲出去殿下也是實實在在受了傷的,陛下總不能一句你也未有大礙而輕拿輕放。」
「二來,殿下也就不必再與那陳煊真和吳屹周旋,可轉而一道去查廣濟寺。」
眼睫扇動兩下,沈祁還是沒應聲,像一座雕像被嵌入在窗台邊般一動不動。
他自然是懂的她打算做些什麼,那夜看了
她回的那封信他便知曉會有今日一遭。
這些人應當也早就備著了,就待有今日這般二人一道在外的時候,好來一個一箭雙鵰,若能一次取了他二人的性命自然是省事的。
他做了準備,自然也不懼。他只是氣,氣徐清一口一個盟友卻什麼也不告訴他,在客棧被支走不知她欲如何借萍娘將那周驚山引出來,在暗巷是才知她早已不知何時將齊家女喚來了舒州,也不知方才那齊家女口中已寄出去的信又是打算布一個怎樣的局。
諸多諸多,縱使他一而再再而三說起大婚那夜的約定,他依舊無法從徐清這聽她主動說些什麼。
近二十載的歲月,除了見母后在眼前吐血而逝那時候,這是他第一次覺得這般無力。
其實歸根結底,還是徐清不信任他,她幫他是為了與他作交易,待他勢大可讓她借勢為林家翻案。而如今她要做的事並不想讓他知道,是怕他會干擾她,破壞她的計劃。畢竟她最終的目的是為林家,而不是為他。
屋內再次靜下來,徐清定定瞧了他好半晌,見他依舊不願開口,也不勉強他,左右她想說的都已說了,再多她也猜不著他想聽什麼了。
她移開眼,望住屋內一處角落,轉而思索起另一件事來。
只是神思剛散出去,便聽見窗那邊傳來一道極輕的聲音。
「你很擔心我會阻礙你的計劃嗎?」
她一時反應不及,下意識應,「什麼?」
視線再次落過去,沈祁抬起了頭,四目相對,沈祁沒再重複方才那句輕的幾乎隨風而散的話,而是將話頭重新拽回方才所談之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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