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做這些,必須避開舒州地方官的眼睛。於是他又利用寺廟可免賦役,與地方官勾結,授予錢財,讓其不再管廣濟寺如何。
溫觀應見她說完,神情並沒有什麼變化,倒是調整了下姿勢,將盤坐麻的腿伸
直,一條支起。
他略微疑惑地揚眉,「他們的苦難難道不是朝廷和世家造成的嗎?」
「皇帝為了掣肘世家,可以顛倒黑白,你瞧瞧,死了三個大將,齊遠山頂上了又怎樣,現在還不是防著皇帝不肯交出虎符,沒有能將了,兵力如此之弱,西陵一再來犯,戰事便不能停,戰事不停就得從百姓家中抓壯丁。」
「家中無壯丁,賦役又重,垂垂老矣的暮年老人還得幹活,死在田地里了都沒人發現,殿下敢說這不是朝廷造成的嗎?」
溫觀應看向沈祁,肩頭未處理的傷口因著情緒激動時直身的動作,又滲出了血。
沈祁沉默,放在膝頭的手下意識攥拳,片刻後他沉聲:「這是兩碼事。」
他剛說完,不等溫觀應反駁,徐清立刻接道:「你既然能看到民生疾苦,就更當知曉,率民覆皇權對於百姓而言並無好處,只會使他們更加困苦,如今西陵作外敵,你又要作內亂。」
徐清冷笑一聲,「承認吧溫觀應,你只是想為你爹報仇而已,何必說的如此冠冕堂皇。」
溫觀應亦回以一聲冷笑,嘴唇翁合兩下,像是又想說些什麼嘲諷她,片刻後卻說:「徐姑娘的故事只講對了七成,算不得好故事。」
他動了動腿,面上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來,「徐姑娘難道不想知道,被你關起來那人,為何總幫我嗎?」
話音甫落,徐清眉心一斂,目光沉沉地盯著眼前人。
這廂你來我往,焦灼得不行,而溫觀應口中那被關之人倒是在客棧悠閒得不行,一會兒擺弄鬆枝早前帶給他的小玩意,一會兒去幫月舒算帳,忙的充實,一點也看不出被關起來的樣子。
「你瞧。」燕瓊手中擺弄著一個極小的簡易弓弩,展示般握著弩臂,「把箭放在矢道上,瞄準目標後,立刻扣壓懸刀。」
「像這樣。」
話落,他扣壓下牙下的懸刀,弩箭立刻快速飛出,力道極大地釘入偏門的樑柱中。
剛從偏門進來的松枝被這迎面而來的弩箭驚了一下,再一轉眼就見燕瓊和林小滿笑嘻嘻地坐在大堂中央,而櫃檯後的月舒聽到動靜抬眸掃過來一眼,沖他點點頭算打了個招呼。
林小滿方才看燕瓊演示看得認真,現下接過弓弩在手裡研究,松枝三兩步走上前坐在兩人對面,撥了兩下桌上的玩意,又練出一個五角的短鏢。
「這個也好。」松枝將短鏢舉在兩人面前,「有這紋樣不多見,這可是我特意找的,好用又漂亮,像這樣一擲——」
短鏢中央鏤空的部分周圍,又環了一圈瑞花紋樣的鏤空,看起來精美又鋒利。
在松枝話音未落之時脫手,牢牢釘在那弩箭旁邊。
「就可以一擊斃命。」松枝笑了兩聲,對自己找到這麼個寶貝十分得意。
他說完,不等兩個小的反應,又低頭去扒拉。
一旁的月舒看著偏門樑柱上那一鏢一箭,無言片刻,才忍無可忍般衝著三人道:「等會客棧塌了,今晚你們去睡路邊。」
「哪那麼脆弱。」松枝不甚在意,手在那對玩意里撥了好幾下,才有些疑惑地抬頭,指尖捏起一柄同方才他擲出去那柄一般無二的短鏢。
「我記得我買了十五柄,給了你十柄,怎的如今就剩兩柄了?」
燕瓊面色一滯,有些著急地接過他指尖夾著的那枚短鏢,語氣有些倉惶,「可能,可能是我沒收好,掉在屋子裡了,晚些我去找找。」
「噢。」松枝看著他的動作一愣,隨後反應過來,以為燕瓊是怕弄丟了他送的東西會讓他生氣。
他挪動了一下,抬手帶上燕瓊的肩膀,好哥倆似的拍了拍,「我不生氣,丟了就丟了,買來送你就是你的了,你要是喜歡,大不了我再去給你買。」
他自個兒的親弟弟死的早,燕瓊和他弟年紀又差不多大,小時候被徐清和雙瑤撿回來時,他弟剛死,他心裡難受,便把燕瓊當自個兒的親弟照顧,這一照顧就是這麼多年。
燕瓊聽這話,動作一頓,垂著腦袋一動不動地盯著手裡的短鏢,臉上神色複雜。
松枝見他默然不語,以為他在自責,又強調了一遍他真的不生氣。
燕瓊還是不語。
兩人旁邊,林小滿不知何時又給弓弩上了支弩箭,倏然抬手對準了燕瓊。
「說,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松枝一聽這話便知林小滿又是同幼時一般與燕瓊玩鬧,他噤言,撐著腦袋懶懶在一旁看著二人。
只有燕瓊聽見這突然的話,攥起的手心止不住地出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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