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苒苒將擺攤用的東西放在推車上,把方才卷好的餅塞到沈氏手裡:「娘,給您和爹爹留了兩個,快趁熱吃,我先走啦!」
沈氏看著她的背影,低頭看著手上熱氣騰騰的卷餅滿是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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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陽光灑落,層層疊疊照在街上,人人被披上層淺金。
橋下,已拉了半宿貨的夥計們揉著酸痛的肩膀癱坐在台階上,有絲絲清爽水氣隨風襲來拂去些許疲憊,他們這才覺得活了過來。
天底下的東家一般黑,他們加班加點幫著拉貨、卸貨,整日裡累得沒個人樣卻連頓伙食都不包,合該讓那些貨都砸他手裡才好!
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年輕苦著張臉,渾身僵硬酸脹,仿佛手腳都不是自己的了。他痛苦地揉捏著手臂,轉頭看了眼坐在旁邊的中年漢子問道:「東叔,您回去吃嗎?」
東叔也是疲累不堪,全身上下散了架似的疼。他皺眉睨了他一眼:「柱子,咱們這些散工幹完這家就得馬不停蹄去找下一家,這下家還沒著落呢,你便想著偷懶?你全家可就指著你吃飯呢!」
柱子怕他生氣不帶自己找活計,連忙擺手解釋:「東叔不是,我實在是餓的沒力氣,想著回去墊兩口就回來,也好幹活。」
說起「餓」,旁邊的幾個漢子肚子咕嚕直響,東叔也不例外。
勞作半宿,若是能來上些熱乎飯菜那得多舒坦!
念頭一閃而過,東叔搖搖頭不敢細想,就怕吃不下那乾巴巴的胡餅。他將菸袋鍋在地上磕了兩下:「昨兒不是還剩了幾個胡餅嗎?對付吃兩口得了!」
柱子不情不願地掏出幾塊胡餅,給大家分餅時不小心掉了一個,干硬的餅子砸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見了點點淚花:梆硬!
東叔見了又抽起菸袋鍋,吧嗒吧嗒幾口,愁了半晌才道:「東子,你去給大家買幾個熱乎胡餅,這些就帶回家熱熱再吃罷。」
「哎!」柱子興高采烈地應下,起身的功夫兀地反應過來又要吃胡餅,揚起的眉毛立刻垂下,臊眉耷眼地走了。
他垂頭喪氣地走在街上,忽地聽見道清脆的女聲:
「賣卷餅嘞!熱氣騰騰的卷餅嘞!」
「實惠又好吃的大卷餅嘞!五文錢一個有餅有菜,您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瞧一瞧看一看誒!」
什麼?大卷餅?有餅有菜?
奪少?五文錢??不要命啦???
柱子被吸引得走不動道,被勾了魂似的直愣愣地走過去。
只見有位杏眼膚白的小女娘推著車,滿面是笑地沿街叫賣,車中間擺著油津津的餅,左邊放了裝滿菜的大盆,右邊則是各色小料。
那小娘子見他過來立刻停下,一雙杏眸彎成月牙兒,甜的似是有股蜜流進心坎:「嘗嘗卷餅嗎?今早新做出來的,還熱著呢!」
柱子看著那油汪汪的餅,又看了看旁邊的那兩盆菜。土豆絲香氣濃郁,豆芽炒肉酸香誘人,騰騰熱氣與菜香直往他鼻尖里鑽,香的他跟焊在地上了似的半步都挪不動,都不敢想吃上這麼一口會多高興!
等等?豆芽炒肉?肉菜!賣多少來著?五文錢???
他又看了兩眼,琢磨了片刻心下瞭然。他跟著東叔出來幹活也有段時日了,也算是見識過不少,這等小把戲休想騙到他!
這小娘子方才喊的定是土豆絲的價,價賤吸引人,等人來了要那豆芽炒肉,她定會另要高價。嘖嘖,真夠狡猾的!
溫苒苒察覺到他的質疑,笑盈盈地開口:「您放心,兩樣菜都是五文錢,兩摻著卷。」
什麼?都是五文錢?他怕不是聽錯了!
柱子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猶豫著去買胡餅,還是嘗嘗鮮。
但……乾巴巴的胡餅哪有這好吃啊!
溫苒苒見他躊躇不定,展顏笑道:「不若這樣,我今兒頭回開張,您是第一個來看的,我給您卷一個嘗嘗,不要錢!若是吃得好了,您往後再來照顧我生意!」
她眼尖,早就瞧見了面前這年輕人在橋下時同一群力工待在一塊兒。他若是吃好了回去一說,那便相當於五文錢做了個GG,划算!
柱子聽了愣神片刻,立馬擺手:「這如何使得?」
溫苒苒沒聽,邊往餅上刷醬料邊熱情地招呼:「蔥花香菜都要嘛?」
濃厚的醬香味傳來,柱子僅存的理智徹底崩塌,頭都點出了殘影:「要要要!」
「好嘞!」
柱子親眼看著她刷了滿滿的醬,抓了一大把豆芽炒肉和土豆絲堆在餅上,瞧著跟小山堆似的。那小娘子尤嫌不夠,又抓了一把添上,隨後撒上翠綠的蔥花香菜,再刷上些醬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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