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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回家時,一家人路上說笑著,氣氛和樂融融。
溫苒苒想起大伯父也會木雕的事情,笑著開口同他們提起。
孫氏與溫茹茹都聽得一臉驚訝,溫俊良卻是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樣。
溫苒苒看向溫俊良:「三叔,您早就知曉?」
溫俊良抬了抬眼睛:「我是早就知曉,但還是聽你說起才想起來。」
眼看著快到家門口,他看看四周,神秘兮兮地貓著腰,壓低聲音道:「我小時候偷偷躲在祠堂里玩,偶然撞見大哥因為木雕被父親和祖父打了一頓藤條板子。他們倆輪番著打,大哥都被打暈過去了!」
「啊?」溫苒苒聽了,腦海中瞬間浮現起一幅血淋淋的場景。
她皺起眉,忽然對大伯父升起些同情。
這邊聽了溫正良幼時遭遇都是唏噓不已,那頭院子裡突地響起一陣梁氏的尖利怒聲:
「溫正良!你為何也要跟著溫苒苒那丫頭片子胡鬧!」
第49章
溫苒苒幾個對視一眼,趕忙推門進去。只見梁氏如瘋了般,將那些竹筒推翻在地,溫榮與沈氏在一旁拉著,卻怎麼都拉不動。
溫正良看著自己一下午的心血盡數毀在梁氏手中,氣得渾身顫抖,一股火氣沖得額上青筋直跳:「瘋婦、你這個瘋婦!」
「娘!」溫榮死死地拉著梁氏,心中也覺得她此番實在過分,「我和爹爹辛辛苦苦刻了一下午才得了三四個,您這是做什麼!」
沈氏也心疼這些精緻的竹筒:「大嫂您有話好好說,別拿這些死物撒氣,為著它們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他們是巴不得氣死我才好!」梁氏又是氣憤又是傷心,掩面哭喊道,「我為了他們爺兒倆日日在外奔波,他們卻這般任性亂來。整日裡玩物喪志,還去街上丟人現眼。」
「堂堂陵陽伯爵,竟以刻竹筒為生,傳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溫正良將那幾個竹筒撿起,拍拍上頭的塵土,沉聲怒道:「我早已不是陵陽伯,不怕遭人恥笑。」
溫榮心疼地看看父親手中的竹筒,打磨光滑的杯壁滿是沙石劃痕,連刻好的異獸圖案都被刮花了許多,儼然已經廢了,不能再賣。
他心中有氣,當即就不管不顧地耍賴哭鬧起來:「還陵陽伯府呢?咱家早就敗了,這世上已經沒有陵陽伯府了!」
「我跟爹爹好不容易找到個能賺錢的營生,娘你偏要來搗亂!我跟父親都不覺得丟人,怎麼就你覺得丟人?又沒讓你去街上。」
「你你你、你……」梁氏氣得都說不出整話,緩了好一會才把氣喘勻了,「我在外走動張羅,就是為了想給你們謀一個差事,你們卻拿著這些破竹筒當寶貝!」
「怎麼不是寶貝了?前些日子有人花一百兩要買我的竹筒呢!」溫榮很是不服氣。
「一百兩?」梁氏眼淚一抹,恨鐵不成鋼地指著他斥責,「區區一百兩,往常你的一身衣裳都不止
一百兩。這麼點蠅頭小利就能讓你不顧體面地去外頭給人卑躬屈膝當小廝使喚?」
溫榮抱著竹筒斜眼看向梁氏,氣得眉毛都豎了起來:「蠅頭小利?娘你知道一百兩能買多少米多少面嗎!一百兩都夠一個普通百姓家花費數年了,有些人一輩子都攢不出來一百兩!」
溫苒苒看向溫榮,很是驚訝於他的長進。他是長房長孫,自小就是被捧著寵著長大,兩個妹妹都得讓著他,家中親長都是對他百依百順。除了不讓他雕刻,可算是順風順水長大的。
伯爵人家的公子,富貴窩窩裡長大,他也不曾見過百姓疾苦,「何不食肉糜」應當是刻在骨血中的。
可是溫榮才去攤子上多久呀,他竟能懂得這些、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溫苒苒欣慰不已:這獨苗苗總算有棵小樹的模樣了!
溫正良與溫逸良也不禁點頭。尤其是溫正良,破天荒地拍拍兒子肩膀誇讚道:「榮哥兒,你如今愈發有長進了,可見磨難才是最好的刻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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