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一盛在橋洞上留下的那幅畫,時間已經很久了。
「一盛,你爸……」程織起了個頭,又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麼說。
「我沒爸爸。」顧一盛乾脆直接,臉上並沒有什麼憤懣的情緒,只有一片平靜。
「我以前覺得每個人都有爸爸,我也應該有,後來我覺得有爸爸還不如沒有。」顧一盛往程織身上靠了靠,似乎是在吸取什麼力量。
顧一盛因為身體弱,小時候的玩伴並不多,但也經常從玩伴口中聽到爸爸媽媽兩個詞。
年幼的顧一盛不明白為什麼別人都有爸爸媽媽,自己只有爺爺和哥哥。
後來有一個人從城裡回來,爺爺說那人就是自己的爸爸,他上前去喊爸爸,爸爸絲毫不搭理他,甚至還在吃飯的時候,差點打了自己哥哥。
從那之後,顧一盛就對爸爸這個人印象不好,對媽媽這個詞更是陌生。
所以才會畫了全家福之後,又將爸爸媽媽的塗掉。
「我哥以前可厲害了,現在沒那麼厲害了,都是嫂嫂的功勞。」顧一盛將話題轉移到顧一舟身上。
程織想起方才自己在廚
房門口聽到的對話,和自己記憶中的顧一舟,莫名理解了顧一盛的話。
起初的顧一舟是個滿身尖刺的人,即便是儘可能收斂,心軟幫助他人,但從心裡散發出的陰鬱感,依舊騙不了顧一盛這個一直跟在哥哥身邊的人。
而現在的顧一舟或許是真的沒了這層陰鬱感,看起來更加平和。
程織和顧一盛一起在河邊消磨了一下午,再看到顧一舟的時候,依舊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跟著顧一舟去劉湘家裡。
「劉湘的身體很不好嗎?」程織向顧一舟打聽劉湘的情況,腦海中再次想起彈幕的話,忍不住覺得顧一舟有些可憐。
如果顧一舟真的是原書中的大佬,那麼顧一舟一輩子都在離別。
年少時母親離開,青年時弟弟也隨之離開,好不容易事業有成,但是又對朋友的病情束手無策,眼睜睜看著朋友離開,外公年邁也離開他身邊,最後孑然一身。
一時間,程織看向顧一舟的眼神中都帶上了憐惜,但很快她就清醒過來。
如果真的比較可憐,那還是她比較可憐吧?
大佬就算是再可憐,還擁有巨額財富,只要大佬願意,每天都有數不清的人願意當大佬的朋友,大佬完全可以夜夜笙歌,熱鬧不歇。
真正可憐的是自己才對!
永遠不要對一個富有的資本家報以同情!那是對自己這種無產階級戰士的不尊重!
如果坐擁財富享無邊孤寂算是可憐,那她程織就是可憐的沒邊兒了!
程織突然相信了彈幕系統最初說的話,彈幕說她是因為女配不甘心的怨氣凝結而成。
如果像她這種可憐女配身邊都有這種有錢大佬當做對照組的話,她沒有怨氣才不正常!
「怎麼了?想什麼呢?」程織的臉色變來變去,顧一舟有些擔憂地站在身旁,再次為程織把脈。
但脈象十分正常。
「沒什麼,我就是想,我們要好好過日子。」程織的話脫口而出。
如果顧一舟真的是原書中的大佬,其實程織並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書中所謂的大佬白月光。
畢竟這些東西都是虛的,錢才是實實在在的。
「我們一定會好好的。」顧一舟不知道程織為什麼突然這麼說,但這也是他的願望。
「劉湘的病難治嗎?」程織點到為止,將話題又轉回劉湘身上。
「劉湘是以前吃不飽,吃多了觀音土留下的後遺症,不能太累,主要靠養。」顧一舟說著想起劉湘的上輩子。
當初自己同劉湘重逢的時候,劉湘已經大學畢業,只是工作不順,廠里的領導為難,劉湘有心下海經商,但又擔心自己的身體抗不過去。
顧一舟讓劉湘當自己的秘書,本意是想要劉湘去港城找國際名醫治病,但即便是這樣,劉湘最終也沒能活多久。
年輕的時候,劉湘因為生病發胖到減不下來,但死前的劉湘卻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
顧一舟按照劉湘的遺願,將劉湘帶回了家鄉安葬。
事隔經年,再次見到尚且還能說得上是健康的劉湘,顧一舟雖然面上不動聲色,但心中依舊激動。
程織:「劉湘識字的吧?不如讓劉湘去參加招工考試試試,城裡就算再累,也比在田裡輕鬆。」
顧一舟:「好。」
顧一舟沒忍住將程織抱在自己懷中,這是他遇到程織後,做出的最大膽的動作。
這一次程織沒有掙扎,而是抬頭看向顧一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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