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合香沒接那充滿求和意味的橘子:「一個垃圾,有什麼不甘心的。」
楊語苦笑:「他不止是我的丈夫,還是孩子的爸爸。」
「然後呢,」蘇合香聽得頭更疼了,「小語,對女人動手的男的,連人都不算的。更何況你還是他妻子,為他生了個孩子,肚子裡懷了二寶,他難道不該被判死刑?你為什麼還對他抱有期待?」
楊語搖頭:「我沒指望能從他那裡得到多少愛情。」
蘇合香一把拽掉脖子上的圍巾扔向茶几:「那你不離,還和他過?」
楊語把一顆花生餵到蘇合香嘴邊:「結婚不是扯證那麼簡單,要考慮很多,就拿茵茵怎麼帶來說,沒離婚的時候,是我婆婆帶她,我離婚了,茵茵跟我,婆婆成了前婆婆,還讓她帶就說不過去也不可能。」
她輕聲細語講出自己內心的顧慮:「你要說叫我爸媽幫我是吧,可是老兩口連孫子都帶不過來,哪有精力帶外孫,那我帶啊?我帶茵茵怎麼上班?我不上班,我們母女倆喝西北風嗎?」
「是,有單親媽媽把孩子一個人丟家裡關一天,我反正做不到,也有媽媽帶孩子賺錢的,比如擺攤,比如在廠里流水線,但孩子不還是受苦受罪長大。」楊語自嘲地笑笑,「所以你看,現實問題由不得我。」
蘇合香抿抿嘴:「辦法是人想出來的,困難也是一時的,你們搬去我那裡,茵茵上幼兒園之前我看著。」
「你看著?說得好輕鬆。」楊語輕輕地笑,「你開店的,生意忙起來哪裡顧得上她,你不曉得小孩子有多調皮,你轉個眼她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蘇合香立刻表態:「你不放心,我就僱人看店,專門陪茵茵。」
楊語不說話了。
蘇合香眼前一陣陣發黑,要被氣暈。
「可是,合香啊……」楊語維持著給她餵花生的動作,「爸爸的角色是不可替代不能缺少的,我總要為了孩子著想,茵茵不能沒有爸爸,那對她不公平。」
「那你就這麼算了?」蘇合香很快地呼吸著,「你首先是自己,之後才是其他角色,小語!」
楊語又不說話了。
蘇合香環顧一圈四周,試圖轉移注意力好冷靜些,不要一時衝動講出太傷人的話來:「你委屈自己,你女兒早晚會看得出來,沒有哪個小孩想要不快樂的媽媽。」
楊語把她不肯吃的花生塞進自己嘴裡,木木地咀嚼著吞咽下去,好半天才說出一句:「我會想辦法快樂起來。」
蘇合香耳邊嗡嗡的:「就還是一定要繼續原來的生活啊?」
楊語臉上表情模糊:「你就當我腦殼有包吧。」
蘇合香瞪過去:「你這不叫腦殼有包……」
楊語說:「我賤。」
蘇合香所有沒說完的話,都讓她這兩個充滿自我羞辱性質的字給堵了回去。
小語是個大人了,肯定要為自己做的選擇負責。
明明是一條屎路,卻非要走,還指望屎路開出朵花來。
蘇合香什麼也沒再說,只是站起身,垂著眼走出屋子。
人生是沒有如果的。
等到她將來後悔的時候,就是她自食其果的時候。
楊語沒有去拉對她失望透頂不再想要救她的蘇合香,她給嚴向遠打電話:「合香從我家走了,你快跟上她。」
他們這邊地痞流氓多,光棍也多,合香一個女孩子,她不放心。
楊語機械地攥緊手機坐到沙發上,她看著桌上的禮品袋,一直強忍著的眼淚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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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向遠沒回自己家看一眼,他就在大鹽村,心不在焉地應付村里人的八卦。
臉怎麼傷的?
摔的。
大家都信嚴向遠,因為他是這片村子唯一的博士生,說話做事可靠信得過。
其實他也撒謊,是個偽君子。
他們關心完他的傷,就開始好奇跟他一起進村的女人。
那美女是誰啊?
楊語的朋友。
你相好的吧?
不是。
還不是?你陪著回來的,還守在楊家,寶貝的都叫什麼樣了,這能叫不是?
是就是唄,大傢伙不都恭喜你,等著喝你喜酒,誰還想搶走不成。
嚴向遠看向西南邊,表弟帶小孩在草垛玩。
那會兒茵茵跑向蘇合香,表弟把她抱走了,父女倆玩到現在。
也不知道蘇合香跟楊語聊得怎麼樣。
嚴向遠接到楊語的電話,沒聽完就見到蘇合香從院子裡出來了,他立即結束通話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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