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纖纖細手「砰」地關上,動作不帶半點兒猶豫,更沒有溫情和不舍。
那兩樣是她男人才有的。
他還不是她男人,還沒站回那個位置。
樓下燈火闌珊,趙礎在一張長椅上坐下來,雙腳踩著地面,他後仰頭閉起眼睛,疲乏在這一刻漫上來。
白天做事累,晚上要追小心肝。
多希望能分出另一個身體,讓公寓裡的人用。
趙礎坐著不動。
老天爺不知道他在等什麼,他知道。
過了十多分鐘還是二十分鐘,手機響了。
他屏息接聽。
那邊是再動聽不過的聲音:「滾過來。」
趙礎眼眶一熱,拿著手機的手發抖,激動得幾乎就要落淚,他快步跑進樓道,少年人一般跑上樓,鄭重而急迫地敲響了門。
一個布袋被扔出來,他伸手抓住了。
門再次關上。
趙礎打開布袋看裡面的玩具,粗大的手一捻,濕濕的,他低頭湊近布袋口,深深呼吸。
一股洗衣粉殘留的味道。
不是原味。
不是就不是吧,該知足的。
他也不做什麼,就放枕頭邊,然後想想她玩玩具時的表情,眼神和肢體。
他對性的青澀,不知所措,窘迫慌張難為情,到直白坦然,
全和她有關。
對趙礎而言,做/愛就像餓了吃飯,渴了喝水,冷了穿衣,熱了脫衣一樣,是一種再正常不過的,活人會具備的需求。
不是什麼羞於啟齒的,藏著掖著的東西。
趙礎下樓坐進車裡。
「我沒有光腳回去,對不起,寶寶,我撒了個小謊。」趙礎對著車外擦擦腳底,把放在車裡的一雙鞋穿上,「我不想等到我們又在一起了,有人到你面前和你說某年某月某天的某個晚上,在某個地方看見你對象光腳走路,像是腦子有問題。」
「那多讓你沒面子。」
「我努力上進,就只是想叫你跟了我以後,能有面子。」
趙礎自說自話,他面帶笑意啟動車子,慢慢駛去小區。
到工地時,有輛停在路邊樹下的麵包車忽然按喇叭,十分的刺耳。
趙礎把車停在一處,兀自朝著工地出入口走。
「礎哥。」
麵包車的車窗搖下車,阿成探出頭,他說他要北上了,一會就出發。
「這趟是干大工程,百號人那麼多,我肯定會發財的!」
男兒志在四方,他要闖去了。
丟下女朋友在這裡,一個人闖。
阿成來的路上想過,他如果被趙礎打壓,就一身反骨越挫越勇,一定能有大出息,萬一得到了對方的支持,那就當是鼓勵,他也會出人頭地風光起來。橫著豎著都是好結果。
哪知趙礎什麼都沒給他,哪怕是一眼。
阿成有點動搖,懷疑自己帶上賣房的全部身家會不會血本無歸,可他轉瞬就狠狠啐了一口,開著麵包車消失在街角。
**
宿舍是鐵皮造的,夏天暴曬,晚上又悶又熱,火爐一樣,躺裡面的工人汗淋淋。
風扇都要轉冒煙。
有的工人還怕熱,實在是受不了,乾脆卷了蓆子鋪在門口地上,就那麼睡。
他們寧願餵蚊子,也不要熱得背上起火。
趙礎過去時,工人們都起來和他講話,他沒什麼話,只回了幾句就去自己的宿舍,拿了漱口杯到門外刷牙。
月亮高高在上,欣賞著他的艱難愛情故事。
趙礎刷好牙漱幾下口,倒了杯子裡的水衝掉地上牙膏沫,他蹲著發呆。
只要他好了,她就回他身邊了吧。
第二天上午,趙礎去診所,讓醫生給他開個證明。
醫生先對他進行了一番心理諮詢,也問了他幾個問題,和他說:「趙先生,你的病情還沒有完全好。」
「怎麼沒有。」趙礎心平氣和,「藥我在吃,一天三頓,按時按量,我已經能管好自己,這不是好了?」
醫生說:「你的管好自己是一種自我催眠。」
趙礎沒表情:「是嗎。」
醫生點了點頭:「從你今天過來的目的,以及我們剛才的提問環節來看是這麼回事。」
趙礎面上露出疑惑:「我答的不好?」
「恰恰相反,你答得很好。」醫生把話挑明,「畢竟是你背過了的。」
診室空氣猝然變稀薄,氣氛好壓抑。
趙礎把手扣在一起,神經質地大力搓著指骨,他特地在網上找的正確答案裝正常人,被識破了。
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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