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楠:“我今天来想知道,是你把林舒苒推下去的吗?”
徐宴湛一张脸埋在她双手里,温热的眼泪砸在她手心,他抱着她的腰摇头,“我没有,她自己掉下去的。她太害怕我了,一直后退到窗户口,踩着裙子掉下去了。”
阿楠嘶着嗓音:“好,我会告诉孙姨,让她找人早点把你救出去。”
也许他还是无法释怀,也许他知道离别的时间快来了,徐宴湛哭得像个小孩子,上气不接下气的气息喷在她手腕的脉搏上。
他长手一拉,让她直视他,“阿楠,我们....”
他牙齿打颤,声音抖着,那句我们能不能从头来过的话,他不敢真的问出口。
他怕,他真的问出来,就一点念想都没了,一点都没了。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他以为他们有无限机会,他的那些欺骗可以被宽恕,只要他心匪石,不可转也。但是他背叛了那段感情,背叛了她。
他斩断了所有后路。
他未说出的话无疾而终。
他对着阿楠轻轻摇头,眼眶泛红,“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是爱人,你千里迢迢来京都看我,一个人背着我和孙姨爱吃的菜。你肯定在来的前一个月就开始准备了。”
“阿楠,我知道你的车票钱肯定是去别人家洗衣服得来的。”
“我没问你那段时间累不累,没问你在船上的时候晕不晕船,我甚至没问那几天在车上你是怎么过得。”
他轻声说:“当年分开的太仓促,我很抱歉,这些话我现在才问。这些年,我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
他的眼泪不值钱的往下掉,啜泣声让他说话断断续续。
阿楠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切,她尽力保持着笑容,“好,阿湛,我接受你的道歉了。以后不要再因为我们俩以前的事情做傻事了,更不要执着于这段感情了,困在爱里的人都是笨蛋。”
狱警腰间大串的钥匙哗啦啦地响,提醒着他们俩结束。
阿湛眸光骤然缩了一下,猛地把她按到怀里,哽咽开口:“阿楠,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阿楠双眸微微一沉?,她缓缓闭上眼睛,头靠在徐宴湛肩头,满头的秀发披散在他身上,“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潇湘我向秦。此后人间应如是...”
她离开徐宴湛的怀抱,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吐出:“天南海北再不相逢。”
她知道他想问什么,他不敢知道的答案,她直面说告诉他。
狱警抡起棍子打在铁门上,“到时间了,探监结束了。”
阿楠手臂迟疑地抬起来,又落下,“我走了,你要好好生活,变成你想要成为的那个人,去过属于自己的,精彩绝伦的人生。”
就在她站起来转身离开之际,徐宴湛从床上滚下来,脚踝重重磕在水泥地上。
他哭着爬到阿楠身边,拽着她的裤脚,奋力抬起整张脸,咧着嘴拼命笑,嘴角的一对酒窝再明显不过,眼泪流进酒窝里,“阿楠,京都距离安南省一千多公里,山高路远再难相见,你要保重。”
阿楠震惊地张着嘴,双眼瞳孔猛然剧烈地收缩,她弯下腰想抱起徐宴湛,被狱警拉着胳膊扔出牢房。
狱警无情的锁上门,阿楠撞到后面的牢房,有人伸出手扯了扯她的衣服。
她顾不得身后的脏手,跑到狱警面前,“他摔倒了,可不可以让我进去把他背到床上。三分钟,我立刻出来。”
阿楠无措地掏了掏兜,她先是摸了摸上衣,外套脱给了徐宴湛。
她又摸了摸裤兜,从里面翻出几块钱,双手捧着,谄着笑低声下气地说,“劳烦您通融通融...”
狱警蔑了一眼,“你拿这儿当什么地方了,要不是有关系打点着,你以为你能进来,赶紧给我出去。”
泪水模糊了徐宴湛的眼睛,那是他的爱人啊,他仰慕的张教授,
在他眼里如同荷花十里,清风鉴水一般的人。
他快速从地上坐起来,“阿楠,我没事的,我没事。”
阿楠隔着牢房对他点头,“好。阿湛,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生活,万事顺遂,生活幸福。”
徐宴湛笑得很用力,“我答应你阿楠,我会好好生活,这一次我绝不背叛誓言。”
同年月末,昏迷了快两个月的林舒苒从医院醒来。
徐宴湛无罪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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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徐宴湛会说:“山高路远再难相见”
因为没有相见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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